他,顶天立地,纵横在岁月里。他,一身孤独英雄气,望断天涯,是谁在陪朝夕!他读春秋懂的是情义。为兄弟奔东西,千里走单骑!——古有关云长,今有血凝。
江纵北智不如马超舞,武不及血凝,如同三国时的刘备,智不如诸葛亮,武不及关羽,却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江纵北借助了祖业,刘备则借力了那一点微薄的皇族血脉,但这都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对兄弟朋友的坦诚相见、一诺千金。
那天早上六点,披着风衣、戴着茶色眼镜的血凝,点燃一支烟靠在王府家园吴义家楼下的一棵大树旁,等着吴义下楼。每天这个时候吴义都会出去锻炼、送妻子上班,然后回来送孩子。
血凝吸完一支烟后,将烟蒂扔在树旁,用脚蹍灭。一抬头看见了出来的吴义,今天的吴义和往常不一样,一身休闲打扮,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慌慌张张地跑向小区门口拦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在车上和出租师傅说了几句话,出租车便风驰电掣向江陵金井高速路口驶去。
血凝拦住了第三辆出租车。“紧跟着前面那辆江b5813的出租,双倍支付你车费。”血凝对年轻的出租车师傅说道。
吴义前一天晚上值五点到八点的晚班,他先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关了监控后,通过一系列手段从严崇那儿得到了临滨矿业资料的藏匿地点(至于用什么手段在后面章节会有交代)。然后用磨制的金属眼镜框杀了严崇,并伪造了自杀现场。
回家后,忐忑了一夜的吴义早上五点多试探着给看守所打了电话,得知严崇并没被刺死,正在抢救。按道理说,看守所发生这么大的事,应该通知吴义立刻赶到现场的,但吴义并没有得到通知,另外,如果严崇不死,那自己就败露了。吴义慌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吻了一下还在睡梦中的孩子,和正在洗漱的妻子说了句:“单位通知我出差,马上走。”说着急匆匆地出了门。
吴义所搭的出租车过了高速后,一直以一百四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向西北方向冲去,血凝所搭车的师傅,看见前面被跟踪的出租车开得飘来飘去的,就不敢快开。
“大哥,我一分钱都不要了,你下车吧。”小伙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哆嗦。
“给你三倍车费。”血凝紧盯着吴义的红色出租,吴义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大哥,你别难为兄弟了,这个速度非出事不可。”小伙子回答。
“五倍车费。”血凝看都不看车内的师傅一眼,直接把车费长到了五倍。
“嗖!”车子猛一下提速到一百六,血凝被晃得身子险些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小伙子和吴义一样,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一听说车价翻了五倍,一脚油门踩到底。
半个小时后,吴义和血凝的车先后驶进了距金井高速路口八十公里的大坂休息站。这里面停了两辆客运大车,一辆是去成都的,一辆是去武汉的。吴义下了出租车,直接上了去成都的大客,血凝也跟着走了上去。大客是卧铺的那种,里面空着几个铺。几个大哥大姐有看有去洗手间的,有在车上吃东西的,各种东西,味道五花八门。吴义给了门口的师傅三百元钱,挑了一个靠门的位置。血凝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背对走廊面对窗户和衣而卧。血凝想给江纵南发个信息,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可是手机已经没电了。他不能睡也睡不着。
而吴义在车的另一侧也是辗转反侧,他躺下后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这一步把自己这一生交代了,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所预测的轨道前进,而是偏离方向彻底出轨。其实开始他也是想把资料给哈就曹桂弄到手,自己拿个一二百万完事。但当他从严崇那里得知那卷资料能让临滨的矿老板的资本地位重新洗牌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他想的是将来能把资料卖给临滨的江家或者胡小义等等,最少能拿到一千万。
一千万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也许就是普通的一个项目,但对于吴义这样的职员来说却是天文数字。毕竟现在贫富分化严重,使得千万富豪不是那么容易找。吴义也是个男人,也想让自己的老婆孩子人前显贵,享受生活。
他的一个高中同学上个月给孩子请了个满月,花了四万多,专门请了歌舞班子、报社记者。而更让吴义不能比的是,这孩子是花了几十万专门去香港生的,依据香港法律规定,籍贯采取出生地主义,只要在香港出生,不论你是哪里的人统统具有香港户籍。
别人的老婆想去哪就去哪,而自己的爱人呢,去趟大连看海还得攒两个月工资。所以吴义不平衡,想暴富。可是有句俗语说得好,小钱靠挣,大钱靠命。命里富贵只要把握好了自然就会富贵。而吴义命中清贫却偏与天争,走了旁门左道。为了这份荣华富贵不惜铤而走险。
好一个风云来去江湖客,说的是血凝。好一个富贵如云耐我何,说的是吴义。
伴随着车子的颠簸,两个人的心绪也在颠簸。
七个小时后,客车到了临近成都一百公里的地方,车子停了下来,有去洗手间的,有已经到站的。血凝在临滨上车时,听见吴义和司机说到成都,所以在没到成都前就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时,发现车子已经又行驶在高速上。
他瞅了瞅吴义,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吴义的卧铺上已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