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越来越远了、渐渐化为模糊的一片,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还有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怎么办?这是什么情况,我可从来没有经历过!我试着猛勒缰绳,可是这匹马已经完全失控,速度不减反而更快;我只好变换策略,用手轻轻抚摸它的马鬃,一边俯身柔声呼唤它的名字:“白雪、白雪、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呀。”可是毫无用处!

完了,难道我费尽千辛万苦穿越而来就是为了策马摔死?不值,真是不值!

转念一想,不行,我不能死,骑马摔死?这么没有技术含量!况且我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怎么办?怎么办?

我向后看,后边的人还无影无踪,我向左右看,左右除了树就是石头和乱草,我再向前看,这一看让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刚翻越了一座山梁,前面已到了黄河边,耳边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轰隆作响的水声了。

完了!我这个天生的旱鸭子!

既然被逼上了绝路,我索性把心一横,倒生出几分拼死一搏的勇气。不行,得立刻从马背上跳下去!我扫了一眼旁边的乱石丛,知道跳下之后有可能小命不保,可是……没的选了,我咬了咬牙,眼睛用力闭上。

“驾、驾”……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有力的马蹄声、隐约中还有“噼里啪啦”策马扬鞭的声音,心里一阵惊喜,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了!

波涛汹涌的黄河一下子跃入眼帘,而我座下的白马正义无反顾地直冲过去,我不敢再有任何奢望,双眼紧闭、双手放松缰绳,准备跳马。

马蹄声更近,“别跳!”一个清冷中而带有磁性的男声带着命令的口气朝我喊道。

“听我口令,坐稳!三、二、一,放手!”还没等我睁开眼明白过来,我的身体已经被一条绳索样的东西牢牢缠住,在我顺从地跟着指令放手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接着绳索将我拉离了马背。

我的身体在呼呼作响的风声中飞舞起来,头发上的白色绸带飞了出去,顷刻之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开来,我仿佛掉进了一个云雾缭绕的梦里。

那一个瞬间,好像很短、却又仿佛很长,眼前的一切如万花筒般旋转着、交错着、碰撞着,交织成一个迷离又梦幻的世界。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被一双有力而坚实的臂膀牢牢抱住了,那个怀抱那样的温暖,鼻息之间有着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

重新睁开眼,把快要跳出身体的心脏安放好,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啊!蓝如宝石的一色晴空、清新如洗的馨香空气,谢天谢地、又活了一次!

“臭小子,看我跟你算账……”我一个定睛,本以为会是罗成那张略带着戏谑的似笑非笑的脸孔,可是、不!——我的呼吸我的意识忽然停止了,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暗淡了,只有他!

那修长而傲然的身材,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那如远山一样冷峻的褐色眉峰,如海水一样乌黑深邃的幽然双眸、高高挺立的鼻翼如羊脂白玉雕刻一般有着完美的棱角,饱满的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和若有所思的关切。周身的气质里有着一抹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艳。

我的眼前一阵明亮的眩晕,心里泛起一阵狂喜!我举起自己的手臂使劲咬了一下,疼!——我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是的!梦里怎么会如此清晰!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蹙眉、他的笑容!一切如此清晰!

“欧阳!欧阳!”我大声叫着、又哭又笑,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他。

“欧阳天,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莫雨找你找得好辛苦……”

在这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和惊喜和着的眼泪倾盆而出,哭、哭、哭!我发现此刻的自己再也不能做任何事情,也不能够思考任何事情,除了哭、只有哭!仿佛唯有泪水才能宣泄我一直以来的隐忍和孤独!

在泪雨滂沱中,我终于知道了一件事——其实,最酣畅淋漓的哭,也是最最肆无忌惮的幸福吧!

从前世里那个冰冷的分离,到此刻这个温暖的怀抱,内心的深处仿若经历了几个世界。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可是我不愿多想,我惟一的愿望就是——活在此刻!

在我哭到几近失声的时候,那双有力的臂膀在我的肩上轻轻的拍着,然后,我听到一声淡淡的叹息,如微风划过绿荷、如雨滴轻敲窗棂,那声叹息将我的意识突然拉了回来,轻轻地抬起头,碰触到他那如海水一般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丝柔软的怜悯,更多的却是一抹陌生的疑问,那抹“陌生”如同匕首一样直刺过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他不是欧阳天!他不认识我!

他不是欧阳天!他不认识我!

我愣愣的向后退了两步,轻轻的抹着眼泪,呆呆地凝视着他:“你不是欧阳天,你也不认识我,对吗?”

他凝视着我,眼神里清冷的疑惑被无奈和歉疚所代替,那举到半空中的右手最终化为拳头轻轻捶在自己的额头上:“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的很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对不起!……”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再也没有听到了,我的脑子里嗡嗡一片,只记得他清楚地说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对!他不是欧阳,不是我的欧阳,不是那个爱我胜于生命的欧阳。

他的记忆力——根本没有我的存在!这就是我梦寐以求要找的答案


状态提示:第20章 郊外驰马--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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