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开光跟着大柱和华叔来到矿井前时,杨老三的噪音隔着人群都能听到。
“大伙看看,大伙给评评理,看看我们伤得有多严重,这能不算工伤吗?我们要点赔偿不合理吗?”
围观的工人们议论纷纷。
要说杨老三也是挑了个好时候,正是换班完,早上看到许开光态度的都下了矿,没有七八个小时出不来,围观的都是些刚从矿下上来,洗过澡休息的工人,都不知道早上的事。
即使有几个早上在的,声音也淹没在人群中。
“看看这伤,还挺严重啊?”
“小老板是几个意思?”
“嗨,还能是什么意思,要是解决了也不会过来闹!”
靠到跟前,听到这些人在说什么,大柱听得气愤,华叔脸上有些臊,抢着分开人群,上前骂道:“杨老三,你在这儿丢什么脸?还不赶紧给我滚起来!”
只见杨老三几个人坐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纱布都给扯了,伤口血淋淋的一片,看上去倒真是让人觉得渗得慌。
杨老三见华叔来了,非但没有起来的意思,反倒骂道:“华老头,你让我起来我偏不起来。我早上找你的时候就说了你不给我解决我要你好看!”
“你这个无赖!”华叔气道:“你那是让我和老板协商解决吗?你那是敲诈勒索!”
“什么敲诈勒索!”杨老三见和王不二说得那样,华叔果然没有否定他曾经去找过他这件事,打蛇随棍上,“大伙都评评理啊!我早上去找的华叔,让他和老板打个商量,解决哥几个工伤的问题,可华叔倒好,直接把我们赶走了!现在看他这样子,我估计他肯定是和老板合起手来欺负我们这些苦哈哈!”
工人们见华叔没有否认,都有些相信了。
“你看看,我就说吧。协商无果才开始闹的。”
“唉,本来还以为这里也许还不错,现在看来,难说喽。”
“怕毛,要是工伤问题都不解决,咱们换家干就是喽!”
“你……大家可别信这个无赖啊!”华叔一下子急了,他觉着他被杨老三绕进去了。
这杨老三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人圈外的大柱见华叔被说住了,愤愤道:“杨老三怎么这么会说话?肯定是王不二教的!”
“王不二?”一旁不动声色的许开光有些疑惑。
大柱连忙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许开光听完后目光闪烁。
眼见华叔被逼住了,捉襟见肘,许开光终于看不下去了。
这种事还得他出面。
“杨老三是吧?”稍稍有些高的声音传进人群,等看清声音的主人,议论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不仅如此,还分开条路。
毕竟还端着碗吃饭。
杨老三见正主终于来了,撇下华叔,对许开光道:“老板,你可算来了,你说说这事怎么办吧?”
“该怎么就怎么办!”许开光特意抬高点声音,“我们是正规的公司,有专门解决工伤问题的办公室!该是我们负责的我们绝不推诿。”
杨老三和身边两人一听心中一喜,尤其是杨老三,急吼吼道:“大家可都听清楚了啊!那我就当着众位的面问问,老板我们这工伤怎么处置?还有华老头拦着我们又怎么算?”
“我说了,我们有专人负责。”许开光淡淡道。
“是啊,我们早上就去找华叔了,可他把我们赶走了!现在只好找老板你了!”杨老三狡黠道。
华叔一急,刚想说话,许开光却摆摆手:“杨老三,我问你,你们找的华叔是吗?”
“是啊!”杨老三的声音嚷得老大,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我们找华叔,想和老板你打个商量,结果华叔让我们滚!还推我们!老板,我们可是想着先和你商量商量,不是真的想和你闹。”
“是吗?”许开光不置可否,“我现在在这儿了,你准备怎么和我商量?”
见许开光果然如王不二说得那样很好说话,杨老三心中那丝惧怕去掉不少,有些嚣张道:“这个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老板你看着一人给我们个三万私了得了。”
一人三万是三个人讨论得出的数字,这事情过后,他们肯定不可能再在矿上干了,一人三万,回去开个小店什么的,总比下矿舒坦。
华叔一听,早上还是一万,现在就成三万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么干不怕以后生儿子没pì_yǎn!”
“老头,你可不能这么说话,”杨老三斜了眼华叔,“这钱可不多,如果想要多的话,我们早就去上访了!”后面一句话是对许开光说的,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许开光摁住还想说话的华叔,自顾自道:“这钱吧,倒真不多。”
三个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他们眼中喜意,眼神交流一会儿,杨老三代表道:“当然啦,这点钱对老板你这种人来说,不过是指缝漏出来一点,呵呵,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许开光点点头:“这钱是不算多。”
华叔听许开光口风似乎真的要答应,有心劝上几句,可看周围一圈人围着,最后还是没开口。
现在开口那是得罪人的事。
围观的工人们眼见事态就要平息,就要纷纷散去。
只是心中对他们所在的这件企业都泛起了嘀咕。
谁知,就在这时候,许开光话锋一转:
“只不过我刚刚才说过,我们有负责这个方面的人,你们为什么不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