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凇宾馆,最高层。
沈四海半裸着靠在床上,身旁睡着个女人。
女人的身材很好,但相貌不过普通之姿。尤其是眼角,虽然保养得不错,但已经可以看到细密的纹路。
沈四海看向女人的目光中充满宠溺。
轻轻抚了抚身边女人的秀发,沈四海满足地吸了口烟。
可能是沈四海的动作大了些,女人被惊醒。他睡醒惺忪地看了眼沈四海,皱皱眉头,娇嗔道:“老沈,你血压高,说多少次让你别抽烟了,你怎么还在抽!”
“呵呵,听你的,不抽了。”沈四海笑呵呵摁灭烟头。
如果有熟悉沈四海的人在这儿,绝对会大跌眼镜。
沈疯子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女人满意地依偎在沈四海怀中,胸口上划着圈圈,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把我喊出来了?快十二点了,我还要去接洋洋呢!”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几件事?”女人没有抬头,看不到沈四海的的眼光充满了不舍。
马自建临走前几句话说得很清楚,家人?沈四海很清楚马自建指得不是他那个孽畜儿子!
“什么事啊,说呗?”
“也没什么大事,喏,”沈四海从床头拿起一本笔记,笔记本看上去很老旧,泛着古旧的黄色,“这本笔记你收好了。”
“什么东西呀?”女人刚想打开笔记本,沈四海便摁住了她,摇摇头,“贴身藏着,不要看。”想想,他补充道:“如果有人找你妻女俩麻烦,把这本笔记给他。”
“麻烦?”女人一惊,慌张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沈四海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有仇家找到我了,我要出去避避风头!”
“什么?!”女人很紧张,关切道:“这么严重?你不会有事吧?”
“嗨,这么多年多少次了,你看我哪次有事?”沈四海摸摸她的头,开朗道:“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就好!”女人相信了他的话,松口气,立即埋怨道:“和你说多少次了,找份工作,不要再在道上混了!你就是不听,这么大岁数人了,还学年轻人打打杀杀!你早晚要死在这上面!”
沈四海听到这话没有恼怒,反倒苦笑着解释道:“没办法,当年走错了路,没文化,这辈子只能给人家当马仔。”
“你啊你啊!”女人劝过他很多次,而这次和以前一样,沈四海同样拒绝了她的提议,一般她会知机地住口,可这次她担忧续道:“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天天打打杀杀,他再大一点怎么办啊?”
“呵呵,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我永远也不会再去打打杀杀了!”沈四海用稀疏的胡茬摩挲着女人的面庞,逗得女人咯咯直笑。他温柔道:“我累了,这次回来以后我就去找份正经工作,然后我们结婚吧!”
“什么?!真的!”多少年了,沈四海一直以不愿意拖累女人为由不愿结婚,女人做梦也想不到幸福来得这么快!待得到沈四海确切的答复后,她死死抱住沈四海,腔调走了声:“太好啦!太好啦!”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女孩。
“呵呵!”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沈四海也笑了笑,又拿起桌上的银行卡,叮嘱道:“这里面有点钱,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你收好,有空去看看婚纱之类的,有喜欢的记下来,回来再我陪你看!”
“好!”女人毫不犹豫地答应,撒娇道:“不过你不回来我不去!”
“呵呵,那我们就一起去。”
沈四海抱着幸福笑着的女人,思绪如同风吹走的云彩,飘得很远,很远……
当他穿好衣服,站在阳台前,女人已经不见。
宾馆下,车水马龙,拉开窗帘,炽烈的光射得他眼睛一眯。
但他没有遮蔽。
他喜欢光,光能给予他力量。
这时候他脸上的温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鹭。
很多人希望他死,最好死得干干净净,
可他是谁?他是沈四海!他是沈疯子!
他不会死得干干净净!而他也将用死给予许开光,给予那些过河拆桥的混蛋最后一击!
如果许开光没上当就算了,如果上当,那他留下的东西将会敲响许开光的丧钟!
“许开光,我在地狱等着你!!!”
张开双臂,拥抱太阳,沈四海纵身一跃,从十七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
时间仿佛停止了,耳边的风声也消失了,沈四海的脑中走马灯似的跳过无数张面庞,这些人的面庞仿佛刻在他脑海中似的,清晰到毫毛必现。只有一个人面庞藏身于黑暗,怎么也看不清。
是谁?到底是谁?眼见与地面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焦急!
就在他的脸快撞到地面上摔个稀巴烂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这张面庞是谁!
是许开光啊!之所以隐藏在黑暗中,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许开光本人!
竟然是一个他见都未见过的人送他下了地狱?!
“砰!”他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
随着一声巨响,沈四海的意识里只剩下女人的尖叫与无尽的黑暗。
……
摇摇头,许开光睁开眼睛。
他还是不习惯死人的场景。
沈四海死了。
许开光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费尽千辛万苦,又是造势,还付出半座银山的代价,甚至玩了一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勾当,结果最后沈四海间接死在他儿子的手上。
这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