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面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脸。
这是心里话。
端木离闻言,眉开眼笑起来,只不过,他并没有依蓝水的心思,反倒伸手握捧起她的一只小手,柔声道:“去,为什么不去,我还要带你去。”
蓝水一怔,抬头看到他明了一切的眼光,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
“怕吗?”端木离轻揉了揉她的小手。
蓝水看着他的眼神也从刚才的淡漠变成现在的柔情似水,五官轻轻抽了抽。
怕?当然怕!无数个日晚,无数个恶梦,让她将那段往事尘封到了记忆深处,不敢去想,不敢去回忆。
而现在,那样一声轻柔的询问,却彻底将她唤醒。
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她。
怕吗?仅仅两个字,便一下撩起她如波涛滚滚的心绪。
她的脸色变化全部落在端木离的眼里。
端木离的心房蓦然弥漫过千丝万缕的心疼。
不确定她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得到,她经历了无数痛苦……
“水水……”他右臂一得力,便将蓝水拉了过来,紧紧搂在胸前,低头吻上她的眼睛。
动作自然得没有半分思考的余地。
蓝水的心刹时一颤,脚尖一软,便倚靠在他的怀里,同时,浑身一阵轻松。
好似在沙漠中行走了几个月的客人迷了路,走进绝望的胡同,突然发现了出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当晚,君澜风与落云曦也在宫中商量这件事。
“你看这次长生州圣女即位要不要过去?”
晚风徐徐吹过小花园内的枝叶,簌簌作响,园心一泓清泉汩汩流淌着,带来夏的清凉,散去火的燥热。
池旁并排卧着两张躺椅,君澜风与落云曦并列而卧,仰看头顶的星星,暗卫们隐在看不见的地方,让这花园成为一方浪漫的所在。
刚才的话是君澜风问的。
长生州现在是他们下属的一个小岛,再大的事也用不着他们亲自过去,但这一回却不一样。
落云曦沉思片刻,红唇轻启:“蓝水现在住在端木离别院,这事有他操心就够了。这么久蓝水身边都无异样,我看她是圣宗派的,也必是内部出了问题,并非抱着其他目的。你说呢?”
听着她的娓娓而谈,君澜风笑了一笑,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落云曦抬手给了他额上一记,嗔道:“我跟你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君澜风委屈地揉揉额头,咕咚道,“和你说多少次了,我又不是君月颜,你老敲我额头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喜或恼怒,反倒还挺享受的表情。
“我看你比君月颜还要小,说不得过几天就要到处找奶喝。”落云曦取笑他道。
君澜风乐了,将脑袋探过去,坏坏道:“没有过几天,我一直都在找你要奶喝啊。”
“轰”的一声,落云曦的脸颊被他说得通红。
她不过是无心之言,却被这男人揪住了取笑。
君澜风见着她的反应,愉快地笑了起来。
落云曦无奈地转开话题:“对了,你儿子怎么还没回来?”
“我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君澜风故意抠字眼逗她。
“那小东西真不像是我儿子。”落云曦哼了一声,“和他义父比谁都亲,我看着都忌妒。”
君澜风连连点头,知音啊知音!
正坐在萧铭前头的君月颜打了个喷嚏。
一阵风吹进窗来,吹得床头青灯烛焰摇曳,房内昏暗了几分。
萧铭披着青色长衫靠在引枕上,见此忙直了身子吩咐:“快把窗关上,换只亮点的烛灯。”又赶紧关心地询问君月颜:“颜颜,你是不是受凉了,我叫福叔送你回去。”
“等等,不用换了,我也该回去了。”君月颜拦住福叔换烛灯的手,他知道义父喜静喜暗,有些着急地问,“义父,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歹徒要走了你的玉佩,就不会再来杀你了,是不是?”
萧铭垂下眼睫,点了点头。
他不想在君月颜那纯洁的心灵印下任何阴影,所以编了一套话来哄他。
“好吧,义父,虽然不舍得离开,可你也要休息了。”君月颜抬起小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站了起来。
“嗯,路上慢一点。福叔,送送小世子。”
萧铭因身体不便,目送他离开。
君月颜一出宫门,小脸便垮了下去,直朝风云宫奔去。
君澜风和落云曦刚从躺椅上起来,简单地理了下衣衫鬓发便打算去接君月颜,便听到宫外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