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八月十六日从新野南下,派杨承祖为前锋,他自己带着高杰,白广恩等人为中军,牛成虎为后队,护翼粮道。
由于他们南下迅速,派去勋阳的川兵秦翼明等人还没有消息。可是朝廷催的急,孙传庭也不敢耽搁,只能他这里先打了。
不过进入湖广之后却是一切顺利。前面的杨承祖几乎每天都有捷报传来,虽然收复的都是小城镇,击败的流贼多的也不过数百,少的只有百余,可是只要取胜能就好。而且另外的好消息是,随着不断靠近襄阳,杨承祖侦知,李自成的大队人马已经撤过了汉水,在北岸的樊城只留下少数部队,一举攻克应该很有可能。
孙传庭也把这些捷报上报给朝廷,算是堵住朝中官员们的嘴,也让皇帝能稍微轻松一点,不要再没完没了的催促。可是这些小村镇毕竟上不了台面,于是他打算分出一些兵力,把枣阳和随县收复,给兵将们添些功劳。好让众将士之后能更卖力的奋勇作战,一举渡过汉水,打下襄阳,收复承天,夺回献陵,以宽帝心。
他的幕僚提醒道:“督师,不可呀。我十万之兵,于流贼百万之众来说,并不算多。若是分兵他向,则军势更弱。若是流贼突然北渡汉水,与我在北岸决战,那就危险了呀。”
孙传庭自信的说道:“先生大谬。闯贼坚壁清野,就是诱我深入,断我粮道。可是此地距离新野不足百里,还有李岩的数万大军,他怎能断我粮道?他若真是想要和我在北岸决战,我倒是求之不得。不过我断定他会一路后撤,承天才是决战之地。”
“督师,”幕僚疑惑的说道:“那李岩似乎有问题呀。他有数万精兵陈兵边境,就算不来助战,那运送粮草应该没有问题吧?可是他偏偏连这个要求也不答应,非要督师自己运粮,其中会不会有蹊跷啊?”
孙传庭犹豫了一下,可还是否认道:“李岩与闯贼血战数次,双方恩怨已深,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他还是周藩仪宾,皇亲国戚,就更不可能有异心了。先生多虑了。”
“但愿如此吧。”幕僚忧心忡忡的说着。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朝廷的文官武将投降流贼和清兵的不在少数,逃跑的那更是多如牛毛,反倒是死节的越来越少了。这大明的人心,已经开始散了呀。
孙传庭让高杰和白广恩各分出一部兵力出来,去收复枣阳和随县。他认为这两个地方靠近信阳,李自成应该不会驻有重兵,收复过来也用不了多少兵力。
由于他带着大量的火车,而湖广的道路也不能和河南修缮过的道路相比,所以行军速度很慢。而做前锋的杨承祖虽然报仇心切,可是也知道李自成的兵力强大,也不敢过于突进,只是保持与主力二十里以内的距离,绝不敢走的太快。
八月二十一,孙传庭终于来到了樊城外围。杨承祖已经攻了一次,可是没有得手。
等孙传庭亲自看过之后,才知道,这樊城可不是流贼想要放弃的城池,不但守军众多,而且守备完善。在城外一里之外筑起了一道厚厚的羊马墙,每隔十来步就有一处豁口,布置一门火炮。而且在城南的汉水上搭建起了一道宽阔的浮桥,随时都能从襄阳城过来增援。
孙传庭又骑马沿着汉水探查,发现汉水南岸有不少兵营,不论他们在哪里渡河,都能及时赶过来阻止。
夜晚,中军大帐。
“这就是你说的闯贼要放弃樊城?!你是怎么侦探的?!”孙传庭对杨承祖高声的质问着。
杨承祖无奈的说道:“我抓住的俘虏都是这么说的,抓到的百姓也是这么说的,谁能想到都是假的呢?”
“你为何不派侦骑?!”孙传庭愤怒的问道。这情报也错的太离谱了,让他完全没有准备。
杨承祖回道:“派了,可是十三个都没有回来。闯贼的骑兵有数万之众,要是他们有意遮断,我再派更多的侦骑也没用。我的骑兵只有五百,不能还没开战就都折进去。”
孙传庭和李岩换粮食的马匹,有不少都是从杨承祖这里要去的。现在倒是成了杨承祖的一个借口了,他也只能瞪着眼睛表达不满了。
幕僚建议道:“督师,是不是先等一等,等勋阳和武昌有消息了再攻?”
孙传庭皱眉:“不能等,越等流贼布置越完备。要尽早把樊城攻下来,否则这仗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朝廷可是等不及了,山西的百姓们也支撑不起了。”
第二天,孙传庭就命令白广恩在火车营的掩护下开始攻城,同时让高杰派兵找渡船,扎竹排,准备强行渡汉水。樊城的防御太强,要是一味强攻的话,他的十万大军估计要折损大半了。那个时候别说去恢复承天府了,就是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白广恩攻击的异常艰难,火车虽然坚固,可是加上火炮也有数百斤。而且火车上的火炮是小号弗朗基,射程只有一百多步,可是流贼的火炮射程要远的多。而且这里的水田比较多,不利于火车的行动,他们只能从几个方向推进。这下官军就吃大亏了。
樊城周围炮声隆隆,烟雾弥漫。而在通向樊城的路上,时不时就会有一辆火车被打散架。此时还没有进入他们的射程呢,在后面推车的炮手们,还有跟在周围的步兵们,不是被流贼的弹丸直接击中,就是被木屑打中,死伤不少。
惨叫在进攻的队伍中不时响起,让进攻的士兵们都是心惊胆战。终于,士兵们坚持不住,丢下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