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笑着向商人大户们拱拱手,道:“李某感谢诸位的慷慨。不过,这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呀。而且杞县方圆数十里,又多是平原地方,所以需要的兵力可是尤多。诸位也不希望日后频繁受到流贼土寇的袭扰吧?”
“李把总是什么意思?”张典史皱眉问道。
李岩解释道:“李某的意思是,诸位从各自的收成和利润中抽出一到两成给李某,李某好用这些钱来养兵,然后更好的护卫大家的安全,这样岂不是更好?”
“这,不妥吧?”
“就是,这与商税何异?”
“我们可都是交税纳粮的,怎么能再交一遍呢?”
……
大户和商人们一个个皱着眉头反对着,他们对这种税呀费呀的东西可是敏感的很。以前皇帝们派税监下来,他们可是没少和那些阉人做斗争。还好有地方官员的庇佑,都是支持他们起来反对皇帝收税,就算是杀上个把太监,那也是能兜得住的。当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他们这些商人大户打头阵,那些官员的生意也是能得到好处。
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出来一伙流贼土寇。人家改规则了,不文斗,改成武斗了。此时这些官员大户们就有些抓瞎了,他们的嘴皮子和大道理对皇帝有用,对流贼可就没用了,于是只好靠武将。
李岩微微一笑,道:“诸位可以慢慢商量,不着急。”
张典史对苏京说了几句悄悄话,之后就得意的看着李岩。
果然,苏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李把总,这可是不妥。只有朝廷才能收缴税赋,你不可造次!”
李岩对苏京拱手道:“县尊,借一步说话。”说着就把苏京请到了一旁。
“县尊。”李岩低声的说道:“这可不是税收,而是他们自愿交出来的养兵之资。这些东西,卑职也不会全要,是会给县尊拿出三成来的。现下朝廷考核政绩等级,全凭完粮完税额度。这些人家平时互为奥援,您也收不上几个钱来,把所有的税额都压给平头百姓。可是现在百姓已经都去做流贼了,还能继续下去吗?这个钱粮,既能养了李某的兵,保县境安全,又能给县尊抵偿一些税额,岂不两全其美?”
苏京想了一下,问道:“他们能愿意?他们一个个也都是有背景的,要是逼急了,去找他们的亲戚故旧,我也受牵累。”
李岩说道:“这事和县尊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县尊做个见证就行。至于县衙的运转,县尊完全不用担心,不是还有马典史他们不是?卑职也会帮忙,衙门里的事情,不会出任何问题。”
苏京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这是惠而不费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坐收功劳,何乐而不为呢?于是点头道:“这个见证本县可以做,但是,要是事后他们不认账的话,本县也是不会出头的。”
“卑职明白。”
李岩和苏京达成了协议,又回到了众人跟前。而张典史却是着急的不得了,眼看着北面浓烟滚滚,他的田庄都要被流贼给糟践干净了。
“李把总,何时可以进兵呀?”张典史着急的问道。
李岩说道:“只要各位能答应李某刚才的提议,李某现在就出兵北上。就算是穷追堵截,也要把流贼驱离县境,来保护弟兄们的衣食父母呀。”
众商人大户都有些不愿意,但是张典史却是立刻答应道:“好!我答应了,以后每年给你一成的收成。你现在就出兵!”
李岩摇头道:“粮食的话,一成太少,我可养不活手下的士兵们。最少要两成。”
“行,可以。”张典史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也没打算要给,就是再多,他也会不眨眼睛的答应下来。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今年的收成还能有多少。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现在虽然是灾年,粮食金贵,可是只要灾年一过,那还是银子值钱呀。
李岩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张典史答应了,那就请县尊做个见证,咱们立个字据。”之后他又看着其他大户商人,说道:“诸位考虑好了没有?只有张典史一家,可是远远不够我募兵之资呀。”
张典史立刻发挥他的影响力,向众人游说和递眼色。在一阵忙乱之后,在场的所有商人大户都同意向李岩交养兵费,也就保护费的意思。不过这些人都是精明人,都知道了张典史的想法,都是把李岩当作傻瓜来看。即便是有字据又能如何?到哪家衙门里,也不会认定这种字据是有效的。再说了,他们哪个没有亲戚故旧是做官的?这些人对付流贼没有用,但是对付朝廷的官员,效果奇佳。
李岩和其他的商人大户达成了协议,除了粮食和蔬菜定在了两成之外,其他的东西上交的比例以后再商量。
还好苏京是进士出身,到哪里都会让下人带着笔墨纸砚,于是很快就写好了字据,又是私印又是按手印儿的,弄得还挺齐全。
李岩将一张张的字据都一字排开,小心的吹着上面的墨迹。
“李将军,您就快点儿出兵吧!”张典史着急的请求着。作为一个吏员,什么时候装孙子,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此时一个亲兵跑过来,在李岩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李岩点点头,还是继续耐心的吹干字据上的墨迹。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将字据收起来,向张典史他们拱拱手,道:“让各位久等了,既然字据咱们都立下了,那李某自然就会出兵了。”
李岩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