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没有用刀子的杀人,足足杀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胡博终于停止了哀嚎声,而何锐与田芳夫妻两个也累得精疲力竭,他们满身是血,脸上、手上沾满了胡博的碎肉还有不知名的脏器,像是两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复仇小鬼。
“闺女,爸给你报仇,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何锐挥舞着双手,用狼嚎一般的声音仰天狂吼着,旁边的田芳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捂着脸孔痛哭了起来,嚎叫与哭声,听起来是那样的凄厉,就连远处山里的野兽都惊惶不安地四处奔逃,夜鸦也冲天而起,呼啦啦地飞起了好大的一片,偶尔几颗粘稠腥臭的鸟屎落在了地上,溅起了细小的尘埃。
“走吧。”陈豪轻叹了一声,不想再看下去。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太多的痛苦,他不忍再聆听眼泪。
冷千月依旧在跟他赌气,根本没有理他,他倒也终于乐得清闲,自己独自一人开着车子回家去了。
只不过,车子停在门口,陈豪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下车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影就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骇了他好大一跳。
定睛一看,陈豪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讶然道,“白老师?”
“陈豪,胡博在哪里?”白莲根本没有任何过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急急地问道。
“你真的这么关心他?”陈豪心头说不出的不舒服,轻哼了一声,有意无意地甩开了她的手。
“你必须要告诉我,他在哪里。”白莲执拗地重新抓住了他的胳膊,倔犟地盯着他的眼睛道。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陈豪心头气极,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深吸了口气,皱眉望着她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对白莲有些失望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的感觉。
“混蛋,我不是关心他,我是关心你!”白莲气急,怒咤道。
“关心我?关心我什么?问我你的男朋友在哪里,你就这样关心我的么?”陈豪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这还真好笑啊。
“我再说一次,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只不过是我们学校的义助人而已。我在电话里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定是他,你把他怎样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可不要乱来,否则公安局不会放过你的,更何况他爸爸还是归国投资华侨,在春明市也有很大的势力的,如果你真把胡博怎样了,他父亲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要分清楚轻重啊。”白莲气急败坏地道,都已经不知道怎么跟陈豪解释了。
“白老师还是那样喜欢说教,有劳你挂心了。不过,无论是不是你男朋友,你以后永远都看不到他了。”陈豪叼起了枝烟来,淡淡地道。不过,听白莲这样一说,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感觉到心底下稍稍有些欣慰了,起码,看白莲焦急的样子,是真的在关心他了。
白莲噔噔噔倒退了几大步,睁着眼睛,不能置信地望着陈豪,“难道,难道你杀了他?”她当然知道陈豪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如果陈豪真的杀了人,她还是不能接受。
“他该死。”陈豪喷出口烟来,冷酷地道。
“你,你,你就为了争风吃醋,居然就要出手杀人?陈豪,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你简直就是个恶魔,你不是人……”白莲身体颤抖,指着陈豪的鼻子痛骂道。
“随你怎么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她这样一骂,陈豪的火气也上来了,冷笑不停,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伸手拨开了白莲,“你大可以去警察局告我,或者去告诉胡春志说他儿子是我杀的,只不过,人已经死了,就这样。夜深了,回家吧。”
陈豪拨开白莲就向楼内走去。其实他原本可以解释,但他突然间感觉到很累、很累,并不想解释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吧,爱怎么样怎么样。
“陈豪,你这个恶魔、刽子手,你这样恣意妄为,早晚有一天,你会吃大亏的。”白莲站在那里声嘶力竭地骂道,可是骂声中却同样带着怒其不争的关切与深深地的失望。
“恶魔只会让别人吃亏,刽子手砍掉的只会是别人的脑袋,所以,不劳白老师挂心了。”陈豪举步向屋子里走去,只不过走到一楼的时候,却险些被楼梯绊了一下。其实以他这样的身手,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偏偏就发生了,也证明了现在他心绪的不稳。
“陈豪,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永远!”白莲捂着脸孔,大哭着跑走了。二楼的楼角处,声控灯亮起,陈豪站在那里,向下望去,就看见白莲婀娜的身影已经在夜幕中越跑越远,最后融入了夜幕之中,缓缓地消失不见了。
“再见……”陈豪轻轻地挥手,嘴里喃喃地道,可是收回手时,却发现脸颊处有些冰冷,也有些湿润。
或许这并不是他的初恋,甚至自始至终那情感都模糊得有些像一锅乱炖的粥,根本不知道那是白米粥、绿豆粥亦或是黑米粥,可是,他偏就有些心痛的感觉。
“或许,我并不适合这种儿女情长吧。”陈豪闭起了眼睛,嘴里喃喃地道,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尤其是和女人之间的这点儿事。
相比之下,曾经游走在生死边缘里,外出与那些战奴们在女人的肚皮上放纵的时候,反倒是没有那么多令人头疼的事情,就是很简单地付钱、上床,然后把自己和对方都折腾得精疲力竭,最后痛快地洗个澡,舒服地睡上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还活着,真美好,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