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陶欧阳回到陶家,门口聚集的债主已经不在,警察也走了。她按了一下门铃,陶楚楚急急地跑出来给她开了门。
“姐,外面没人吧?”
刚才她一路走来,光想着借钱的事,并没有注意周围,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说:“没有人,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烦死了都,他们扬言明天还要来,不还钱就天天来闹。姐,方崇岩那边怎么样?”
“进去再说。”
进到里面,客厅里有些昏暗,一盏灯都没开,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还在里面吧,她想。
陶政和朱美盈的眼神集中在她的身上,从小到大,他们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专注地看过她。
“欧阳,怎么样?”陶政迫不及待地问。
陶欧阳摇摇头,“没借到。”我才不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人,我可不像沈澈。
“唉??”陶政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的精神都崩塌了,一下子瘫坐在沙发里,他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朱美盈直接甩去一个白眼,冷笑着说:“我就知道指望不了你。”
陶楚楚问:“姐,方崇岩直接说不愿意吗?他不是一直对你殷勤得很么,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怎么不肯使力了啊?!”
陶欧阳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方崇岩倒不是不愿意,而是有条件地愿意,而这个条件,是她绝对做不到的。
沈澈可以为了沈家的利益而牺牲掉自己的终身幸福,她不可以,她做不到。再说了,沈家对于沈澈而言,是自己必须要保护的根基,而陶家对她而言,呵呵,那只是一个笑话。
这个家,从来都没有真正接纳过她,那么她,又凭什么为了这个家而牺牲掉自己的终身幸福?
最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人,是陶楚楚,她忽然蹲在了地上,抱头痛哭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爸,妈,我们是不是只有卖房子这一条路了?不??我不要搬走,我已经卖了车,卖了包,卖了首饰,如果连房子都卖了,那我??我就是大家眼中的笑柄了??呜呜呜??”
朱美盈心疼女儿,可如今她也是无能为力,只有跟着一起哭。
陶政沙哑地说:“楚楚,房子已经抵押了,再还不了钱,银行就要来收房子了。如今我们家,已经是一无所有。”
这无疑是在陶楚楚的无名火上又添了一把油,陶楚楚失声痛哭,从千金小姐变成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她接受不了。
她卖了车,是向朋友们宣告了她要买新车;她卖了包,是向朋友们说她只是清理一下衣帽间。
她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之下,她怎么受得了这种落魄贫穷的生活?!
“我会被别人笑死的,妈,我怎么抬起头来做人?要我怎么去学校?要我怎么出去见人?呜呜呜呜??”
陶欧阳无奈地摇摇头,大概这是陶家人的通病吧,一个个都爱面子。
就在这时,彭九年忽然闯了进来,大声呵斥道:“我就知道你们在家。”
众人吓了一跳,这昏暗的屋子里倍显空旷,这一吼,感觉都有回音。陶楚楚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父母的身边,抽泣不止。
朱美盈也吓得不敢出声。
陶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说:“九年,看在以前我帮过你的份上,不要逼我行吗?”
彭九年说:“我就是念着你以前帮过我,我才趁大家走了,一个人从后面翻进来的。要不然,我早就告诉大家你家还有后门。”
“陶政,我敬重你喊你一声哥,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没良心啊,你连我都骗,我借给你的钱,可都是我的救命钱啊,要没有这五百万,我只能跟你同归于尽了。”
说着,彭九年冲动地往前跨了一大步,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真正吓人。
朱美盈母女俩这个时候也不敢逞能了,吓得就知道往后躲,陶政躲无可躲,一把就被彭九年揪住了衣领。
“九年,九年,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彭九年揪着他的衣领,几乎要把他拎起来,他恶狠狠地说:“我厂里有近百人要养活,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了,本来就等着这笔钱发工资的。你说你有急用很快就还给我,我信你才借了你,你倒好,拿去炒股,还输了个底朝天,这像话吗?!”
陶政一个劲地点头,懊悔至极,“是是是,是是是,我的错。”
“我厂里工人们已经在闹了,我还等着你的消息,你说你在外面谈大生意,我又信了,哥啊,你是不是当我傻子,当我好骗啊?!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你是炒股亏光了钱,今天一来,好啊,那么多人在问你讨债,都被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给骗了。陶政,做人不能这样啊!”
陶政自知理亏,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两个字,还钱!”彭九年对着陶政的脸大吼一声,那架势,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陶政哭丧着脸说:“要有,我早还了啊,你现在就是弄死我,我也拿不出钱。”
“你??”彭九年气得很,一甩手直接将人撂倒在地。
朱美盈“啊”地尖叫一声,扑过来拦着,“九年,九年,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打人啊??九年,看在陶政以前帮过你的份上,看在我们两家这几年交情不错的份上,你别这样好吗?”
彭九年醒悟了,骂道:“嫂子,原来你也在骗我,都当我好骗,都当我猴耍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也有三千钉,我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