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修炼者,在抵御一轮炮火袭击的同时,还能否轻松应对其他修炼者的攻击?
同样,当鳇爷被那533口径的鱼雷击中时,当那能轻易撕裂一艘万吨巨轮甲板的炸药轰击开来,它还能不能像之前摆脱众人的围攻一样,从容脱走?还是会露出巨大的破绽,留待它的敌人发挥?
世间万物,都像是一块一块并不牢靠的积木搭建而成,你永远也不知道哪块积木会导致整个建筑的倒塌。
杨老的手上没有多少底牌,他没有扔给我爷爷一堆杂牌炮灰,而是递过来一张引子。而在这引子之后,则可以继续打出王牌。
在当下的场景下,杨老做出了最恰当的选择。这个选择不是最好的,它不能保证计划万无一失,但即使这一块积木被抽调,也不会引大厦倾颓。在搬掉了这块积木后,整个大局还可以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爷爷只需要解决面前的事情,所以他点了老彭。但杨老考虑的权是全盘,不能拆东家墙补西家屋,这就是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的思维区别所在。
两种考量,并非好与不好,而是身处的处境不一样。
当我爷爷想明白这一点后,他觉得杨老做的是正确的,将他换到杨老的那个位置,他恐怕也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我爷爷肩膀上的担子就越是重大了。
潜水艇很难直接干掉鳇爷,否则军队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就能解决问题。最后他还是必须出手的,老彭不来,他还需要一个帮手。
他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那人的想法如何。
阎励说话简单扼要,三言两语,短短几句,就将6603级潜艇的功能与作用说了个明白。这潜艇作战最好是伏击,但在是长江汛期末尾的最后一个月,在浑浊的江水中瞄准并不容易,而雷达也很难捕捉生物,哪怕它很大。
我爷爷点点头,尽管他知道这些困难就放在眼前,但不知为何,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期待。等他回想过来时,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许这就是那位大人物真正的厉害之处,运筹帷幄,致胜千里。
明明是个不得已的举动,却让人感觉他在倾尽全力,将最大的筹码都压在了你身上,放在古代,恐怕是要像吴起那样,引得士卒争先效死。他只能在心底感叹,幸好这个老人瑞不是站在对手那一边。
阎励简单说完潜艇的事情,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又说:“还有一件事情,杨老让我务必告诉你。”
阎励说话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发射半自动步枪,速度并不快,但是一下一发,连间隔都是一模一样,仿佛不打完一整匣子弹,就不会停止。然而在他说这句话时,却有一丝不应该出现的犹豫。我爷爷知道,那一定是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他示意阎励继续说下去。
“杨老去查了卷宗,”阎励又停顿了很短一瞬,好像是在告诉我爷爷,那是杨老自己的举动,没有委托他人之手,“他发现你们在鱼骨庙底山洞发现的血池,是一种古巫的血祭之法。”
“这种血祭之法,已经废止了两千年了。它的本意是利用血池抽取其他人的生命力量,用以加强自己的修为。他们相信,人的力量集中在血液之中,再由血液输送到身体的各个位置,失去血液便会失去力量,那么得到血液,自然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这套功法……”阎励最后一次停顿,“杨老认为,与古族有关。”
我爷爷额头略略前倾,似是要听明白他说的每一个字。而当让最后听明白之后,竟是呆立了好几秒。他下意识地反问,等他意识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刚才也是有着长达几秒的停顿:“你说……什么?”
他其实已经听清楚了,但他宁愿自己没有听清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