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柳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不属于自己了,急忙催着赵康,“赵大叔,你快些赶车啊!”
赵康把鞭子甩得啪啪直响,狠狠抽打在骡子的臀上,那骡子尥蹶子地跑,柳风还是嫌慢,从车辕上跳了下去,发足狂奔。
难民安置点的哭喊声越来越近了,火光也越来越大,还有些男人敲着锣招呼着壮劳力过去挑水灭火。
她越跑越觉得心慌意乱,越跑越觉得腿软,因为火势最大的地方正是她们暂住的地方!
“胡大婶!”她伸手拉住了一个老妇人,带着哭腔问,“您看见我们少奶奶和我们少爷了没?”
“没有啊!”老妇人护着自己的小孙子,也是胆战心惊,“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着火了,你们那屋子里也没半点声音,我瞧啊……悬哪!可怜你们少奶奶还挺着个大肚子……”
柳风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就晕了过去。醒了醒神,跑过去抢过一桶水来浇到自己头上,然后就要往火场里闯。
“姑娘!”地保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骂道,“你不要命了!”
柳风两眼通红,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道:“我们少奶奶还在里头!我们少奶奶还怀着身孕呢!”
地保见她已经是泪流满面,神色又是绝望又是伤痛,也不由得心中恻然,缓和了语气,道:“姑娘,这火已经烧了半个时辰,就算是里面有人也早就不在了……这么大的火势,你进去了也是九死一生,何必再搭上你这条命?”
“你别管!”柳风用力掰开地保的手,把头一低就要往里冲。
“站住!”她的手臂再次被人拉住,这一次铁钳一般,怎么也挣脱不开,转过头便看到了秦妈妈那******不变的严肃的脸。
“秦妈妈!”她转身扑进秦妈妈怀中,放声痛哭。这样的火势她也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九死一生。
“哭什么哭!”秦妈妈把她推开,严厉地道,“你都问清楚了你就哭!人没事也被你哭出事来了!”
“对啊!”柳风抹了一把眼泪,“是我糊涂了!”急忙在人群中找一起住的邻居。
好容易找到了,忙过去连比划带问:“我们少奶奶您见过的,挺着大肚子成天绣花的那个,我们少爷有病经常不见光,他们今天有没有出来过?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少奶奶还在睡呢。”
那人叹了口气,“小姑娘,节哀吧,那两口子根本就没出来过!”
“啊——”柳风一声尖叫,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我不相信,我不信!”
她又抢了一桶水,往头上一浇,便冲进了火海,这一次谁都没来得及阻拦她。
茅草屋根本禁不起这样的火烧,所以基本上已经全部烧毁了,只剩了支撑房屋的柱子和椽子还没有完全烧毁。
柳风冲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两具尸体,登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容易才没让自己昏过去,忙过去把两具尸体扛上肩头,也不顾烟熏火气,又折返回来,衣衫、头发全都烧着了,手上脸上全是烧伤,但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秦妈妈和赵康见她扛着两具尸体摇摇晃晃跑了出来,忙迎上去接过来,轻轻放到了空地上。
聚居在这里的难民们因为柳风嘴甜爱笑,对她都十分喜欢,如今见小姑娘这般凄惨,也都鞠了一把同情泪。
“少奶奶……”柳风颤抖着手,去检查那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已经被烧得成了两个黑炭,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形,其中一个可不是大着肚子的?
柳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秦妈妈和赵康也红了眼睛,返回骡车上,取了两条被子,把两具尸体包裹起来,连同柳风都抬上车,返回京城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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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四月之后,萧凤梧又陆陆续续和陈国打了七八仗,互有胜负。
但是朝廷发放的粮草也在这个时候断了。
军需官愁眉苦脸找到萧道:“大帅,咱们营中的粮草仅够供应三日了!您总得想个法子吧?”
萧凤梧用力一拍虎胆,喝道:“大胆!竟敢在此扰乱军心,你到底是何居心?来人呐,拉出去,砍了!”
“冤枉啊!”军需官大呼,“早在一个月前属下便来禀告过元帅,此战应该速战速决,可是元帅迟迟按兵不动,导致虚耗粮草,如今供应不济,元帅怎能怪到下官头上?下官实在是冤枉啊!”
萧凤梧冷笑道:“行军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竟敢说我们刚到边关粮草便供应不济?难道说皇上派我们出来打仗没有拨给足够的粮草?”
“这……”军需官不敢说话了,若是承认了岂不是往皇上脸上抹黑?
“来人!”萧凤梧朝左右看看,“还不将这等扰乱军心的小人拉下去砍了!”
宝成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叫亲兵过来拖着军需官往下走。
那军需官也不是个笨的,急忙大叫道:“陛下自然是派了足够的粮饷过来,但是三十万大军只用了一个多月便已经把陛下拨给的五十万石粮食便已经被消耗光了,下官倒要问问,元帅把那么多粮食用到了何处!”
众将全都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谁也没有开口。
萧凤梧轻轻一笑,命亲兵松开他,道:“吴江是吧?如果本帅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永安元年参军入伍的,绥远元年的时候曾经因为贻误战机,被打入劳军营服苦役,但是只过了短短一年便被放了出来,从一个小小的十夫长一跃成为百夫长,又一年后,从百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