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嘻嘻一笑,道:“王妃,饿了吧?吃点东西。肚子怎么样?”
顾倾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经历了这一日的惊险,这肚子却只有轻微的疼痛,故而微笑道:“还好,这孩子想必是个懂事的。”
柳风把窝头掰开沾了菜汤喂给顾倾城。
菜窖里虽然光线暗淡,但是适应了之后也并不是不能视物,顾倾城伸手接过窝头,道:“我自己来。”
一口窝头下去,却几乎卡在了喉咙里。她自幼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从未吃过这样粗粝的饭食,只觉得那玉米面刺得喉咙发痛。
“王妃,”柳风低声说道,“也许,以后比这还要苦的日子也还多着呢。”
顾倾城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因此直着脖子把窝头咽了下去,尽力露出一个微笑,道:“其实细品起来,滋味也不错,还有淡淡的甜味呢。”
柳风一笑,把菜碗和一双筷子塞给顾倾城,自己干啃了一个窝头。
虽然天气已经回暖,但是地窖中仍旧又湿又冷,尽管惊羽往里面垫了许多干草,柳风也把能脱的衣服全都脱给了顾倾城,但顾倾城还是冷的直发抖。
柳风心中焦急,却无法可想,只得伸开双臂抱住了顾倾城,用体温给她取暖。
熬到了后半夜,外面响起嘈杂声。
柳风绷直了身子,瞪圆了眼睛,知道危险已经逐步来临了。
男人粗重的吼声,女人高亢的叫骂声响成一片。
脚步声就在头顶来来去去,却始终没人发现这个藏了人的菜窖。
柳风悄悄吐出一口气,身子也放松了,在顾倾城耳边说道:“暂时安全了。”
顾倾城心中也有些欢喜。觉得地窖的湿冷也不算什么了。
柳风又给她搓了搓手脚,便感觉又好了些。
熬到天亮,柳风把怀里揣着的带着自己体温的窝头掏出来给顾倾城解饥,自己也啃了半个。继续在菜窖里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为绷了一夜的精神终于倦怠,主仆两个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不过打了个盹的功夫,头顶上脚步声响起,农妇的声音道:“谁给我挪动的柴堆?”
窸窸窣窣声中,开始搬动柴堆。
柳风暗叫不好,心中埋怨惊羽没能及时出手。
顾倾城心中也有些发凉。
柴堆挪开,穿着粗布衣衫的农妇,看到虚掩着的菜窖盖子,毫不犹豫伸手便将它挪开了,一见里面躲着的两个人登时便瞪大了眼睛,并且伸手捂住了嘴。
柳风出手如电,很快便制住了她,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你若敢叫出来,我不介意杀了你!”
农妇急忙摇头。
柳道:“你们是狐仙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菜窖里的?”
“我们不是狐仙,”柳风苦笑道,“昨晚来搜查村子的人便是来捉拿我们的,那是我们惹上的仇家。大嫂,我们只是在这里暂避一时,你只当没有看见过我们,可好?这样我也不用伤害你了。”
农妇摇摇头,伸手一指顾倾城:“这位夫人不是怀着身子呢?这菜窖里可不是呆人的地方,你们赶紧跟我回屋去吧,我是个寡妇,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柳风警告道:“大嫂,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否则,你也看到了,我若想杀了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为了我们夫人肚子里的小少爷,我不愿意造杀孽,可若是被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啦!”农妇笑道,“你这小姑娘也别吓我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昨晚来的那些人才是坏人呢!把我家里的东西砸了许多呢!”
柳风把顾倾城从菜窖里搀出来,跟着农妇进了屋子,农妇转身去烧了一大锅水,又搬了个大木盆进来,说道:“夫人洗一洗,还能舒服些,想必你们一晚上也没吃过东西了吧,我去做饭去!”
柳风点点头,看着她进了厨房,才低声叫道:“惊羽!你出来!”
惊羽没有回应,她只得跟顾倾城说道:“夫人,如今咱们的处境由不得咱们不小心在意,您先忍耐一时,奴婢去把院门锁了,然后您再擦洗。”
顾倾城点点头。
柳风飞快窜出去,把院门锁了,又看了看厨房里,那妇人果真在做饭,这才回去帮助顾倾城擦洗身子,洗了洗头。
顾倾城舒服的透出一口气,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只可惜身上的衣服还是脏的。
农妇端着两碗细面条走了进来,碗里还卧着两颗荷包蛋,憨憨的笑道:“庄户人家没什么好吃的,还好家里养了两只鸡,攒了几颗蛋,夫人快趁热吃吧。”
她打量了一下顾倾城见她容貌绝美,不禁看呆了去。
柳风催道:“大嫂可有干净的衣服,给我们夫人换一换。”
农妇忙开了柜子,把自己平素不大穿的八成新的衣服翻出来给顾倾城换上,道:“哎哟,我莫不是见了仙女了?这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人哟!”
顾倾城笑了笑,摸出一根金簪:“我们出来的仓促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给大嫂做个纪念吧。”
这根簪子足有一两重,是足金的,拿到外头至少也能当十两银子,足够这农妇富富裕裕嚼用一年的。
农妇咽了口唾沫,忙道:“不值当,不值当!这位夫人你也太客气了!对我来说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顾倾城对柳风道:“大嫂没有白日关门的习惯,你这样锁了门反而引人注意,快去把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