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面露疑惑之色,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么?”
萧凤梧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徐徐说道:“这场地动是天灾,却绝不会如此严重,那是因为西山的山体曾经被人掏空过,所以才会禁受不起轻微的地动,进而引发大面积山体崩塌,波及到京城,便演变成了这一场罕见的大地动。”
昭帝眼中的不安慢慢减弱,差一点便要问及锦祥宫地面出现裂缝的事情,但即使咽在了喉咙里,问道:“西山山体如何被人掏空,又是被何人掏空的?你可知晓?”
萧凤梧摇头:“儿臣不知。不过,春天那场爆炸之后,儿臣曾经去过映月峡,从废墟之中发现了许多兽骨,上面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肉。本来山林之中并不缺乏野兽,出了那么大的一场事故,发现一些动物的残肢再正常不过,但是儿臣却发现那些动物残肢很少有幼兽的,基本都是成年的巨兽,怎么说呢,极普通的一根胫骨都远远超过了马腿的长度,可以想象那些野兽的个头有多么的庞大。”
昭帝面色一沉,道:“既然有这样的发现,为何不上奏?”
萧凤梧眨眨眼,一脸的无辜:“父皇,儿臣有了这个发现之后立刻便具本上奏了,只是奏折虽然呈上,却一直石沉大海。儿臣还以为父皇是早就知道内幕,所以才不予理会的。”
“双安!”昭帝叫道,“去把今年三月底四月初的奏折全都搬过来!”
百官递上来的折子,并不是都会到达昭帝手中,所有的奏报全都在中书省分门别类整理,那些奏报省留下,选择那些大事才会呈给昭帝预览,有时候昭帝看到奏折上奏禀的是些省审议。
双安不敢懈怠,急忙带着小太监去照办,很快便抬了两口箱子过来。
昭帝伸手一指,对萧凤梧道:“你自己找!”
萧凤梧弯腰翻捡了片刻从一堆奏章之中翻出了一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双手递了过去,“父皇请御览。”
双安忙双手接过,擦掉了上面残存的灰尘,又转呈给昭帝。
昭帝翻开看了几眼,脸色越发难看,问道:“你为何不查?”
“父皇,”萧凤梧两手一摊,委委屈屈地道,“儿臣并无相关职权,怎好擅自去查?只因问过有经验的山民,才知道,必是有人掏空了山体在里面豢养野兽,一时不察出了意外,才会引发那样的大爆炸。父皇,儿臣却不知道,野兽还可以豢养么?难道那些野兽的尸体不是山林间的野兽?而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昭帝已经开始眼神闪烁,道:“不必再多说了,这件事你也不必再问,朕……”他想了想,似乎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朕会派人去查。”
萧凤久悄悄朝着萧凤梧挑了一下大拇指。萧凤梧低头一笑。
“|朕今日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如何处理灾后事宜,”昭帝解开了心头的结,心情也便舒畅了一些,“你们不要拘谨,各抒己见才好。”
可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萧凤久身上,很明显,希望萧凤久能够出头。
萧凤久犹豫了一下,道:“儿臣以为,应当抚恤为先。京畿百姓受灾严重者,朝廷应当拨出专款来赈济,帮助他们重修房屋,度过这个严冷的冬天,并且下发粮种,以备春耕。
“至于京城内部,也要帮助各家各户修葺房屋,并且拨下银两,不能因为天灾而是百姓受到困顿。”
昭帝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再说下去,脸上露出些微失望之色,问道:“没有了?”
“呃,”萧凤久仔细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就这么多。”
昭帝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浓,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把目光转向萧凤梧:“你怎么看?”
萧凤梧声音清朗,答道:“一方面,的确要按照四皇兄所说的那么去做,同时还要做好民心安抚事宜。另一方面,还要加强巡逻,恩威并施,防止心怀不轨之徒,趁机煽动民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此外,儿臣以为,父皇应该减免一些赋税,以安定民心。毕竟修葺房屋下发银两等等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若是减免了赋税,民心必定安定,还会称颂父皇圣明。”
昭帝面色一冷,不阴不阳地道:“依你之言,若是朕不见面赋税,便不是圣明之君了?”
“儿臣不敢。”萧凤梧一掀衣袍跪了下去,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
萧凤久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十分没有眼色地道:“儿臣以为六弟所言极是。”
“你!”昭帝伸手指着萧凤久,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便开始剧烈咳嗽。
双安忙帮昭帝顺气,又命小禄子赶紧端了热茶过来。
好容易昭帝顺过这口气来,面色阴沉沉的道:“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然后悄悄交换了一下含笑的眼神。
这一幕外刺目,皇室之中怎能容得下这样的兄友弟恭?难道他们不要争皇位了?
“四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先去看看你母妃,昨日出了那样的事,她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去安抚一番,等出宫的时候再过来见朕,朕还有事情要和你单独说。”
“是。”萧凤久递给萧凤梧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再拜之后,便去绥宁宫去看望郑贤妃了。
昭帝沉冷的目光在萧凤梧头顶上逡巡,一直没有开口让他起来,而萧凤梧也沉的住气,就那样笔直地跪在地上,态度虽然恭敬,可是看上去又带了几分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