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宫中有定制,所以左贵妃的丧事并不怎么费事,所需要的一应器物很快安排好,永宁宫中一片素白。
礼部官员按照规定筹备的典仪自然是不会出错的。
李淑妃虽然没有经手过这样的大阵仗却也丝毫没有露怯。
顾倾城和一众命妇都在西偏殿守着,皇子和宗室们都在东偏殿。
等到了吉时,昭帝亲临。
众人才都到了正殿之中,等着昭帝亲自来上第一炷香。
昭帝从礼部尚书手中接过了点燃的香,香头对着左贵妃的棺椁点了点,上前一步便要插-进香炉里。
耳中陡然听得一声异响,他的脚步便顿住了,问身边的双安:“可曾听到什么?”
方才那动静并不小,是以殿中很多人都听见了。
双安忙道:“似乎是棺椁之中有动静……”
因为昭帝点了第一炷香之后方能盖棺,所以如今棺椁盖还在一旁放着。
昭帝示意双安:“过去瞧瞧。”
双安应诺一声,快步趋前,探头一看,只见左贵妃卧在锦被之中,全身贵妃正装打扮,头顶上放着赤金打造的莲花,脚下摆放着一对于如意,其余随葬品环绕身周,多半都是左贵妃生前的爱物。
“啊!”双安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干净拿手捂住了嘴,跪伏于地请罪,“老奴惊驾了,还请陛下恕罪,不过在给奴才治罪之前,还请陛下移驾!”
说罢频频叩首。
昭帝见他气色不正,心头一紧,手中拿着的香便又塞回礼部尚书手中,转身大步而出,一边走一边道:“查清楚!”
双安腿脚发软,爬都爬不起来了,满脸的恐惧,李淑妃叫孙和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孙和忙过去搀扶住双安,和双安的小徒弟一起将他扶起来,一般轻声问道:“怎么了?”
双安抖抖索索指着左贵妃的棺木,道:“里……里面……贵妃在动!”
这不成了诈尸了?
正殿之中倒有一多半人吓得白了脸。
萧凤良一跃而起,叫道:“母妃是不是还活着?”
不管不顾冲过去扒着棺木就往里面看。
作家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但还不至于失态到冲过去,左相轻轻咳了一声,左家诸人便又全都跪下了。
李淑妃拿手帕半遮着脸,却是一副极为关切的姿态,若不是身边有人拦着,只怕就要亲自过去探个究竟了。
萧凤良探头往棺木内看去,只见左贵妃被涂得红润的面上一片平静,没有半点反应,伸手过去探探鼻息也没有一丝热气。
心中一边狐疑着,一边往下面看,之间锦被之下有着细小的起伏,但又不似肢体的动作,反而一堆堆像是有什么异物在底下拱动。
萧凤良心头疑云大起,口中轻声唤着“母妃”,道了一声“儿臣冒犯了”,伸手将锦被慢慢拉开。
“啊——”他一声尖利的惊叫整个人往后跌倒,一跤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口不能言。
李淑妃这时挣脱了宫人的阻拦,快不过来,先叫人把萧凤良扶起来,这才问道:“梁王,这是怎么了?贵妃姐姐当真……”
“啊——啊——啊——”萧凤良一边惊叫着,一边拼命摇头,只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李淑妃招手叫过自己宫里的掌事太监齐康和掌事宫女梨蕊,三人一同上前。
也只是伸头往棺木内望了一眼,三个人齐齐后退,脸上的惊慌恐惧之色一点都不比双安和萧凤良少。
这一下所有人都心中惶惑不安起来。
左相也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来颤巍巍往前走去。
左弼自然不能让老父一人独往,因此赶过去搀扶着。
左相看了一眼,未发一言,便直接晕厥过去。
紧跟着便又有几个心中实在好奇的凑过去瞧了一眼。
李淑妃似乎此刻才惊魂始定,忙叫道:“来人,守住棺木再不许人靠近一步,容本宫去奏请陛下圣裁!”
说罢便在齐康和梨蕊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去寻昭帝了。
她前脚一走,后脚大殿里便乱了起来,曾经目睹过棺木内情形的人开始小声跟身边人描述自己所见。
“真是吓死个人啊!左贵妃的身子都被咬坏了……”
“被子底下全都是老鼠啊!”
“左贵妃的身子都被咬得露出了骨头!惨白惨白的肉都在外面露着,那些老鼠个个都有这么大……”
“真是吓人,吓人啊!要不是椁内放着大量的香料,只怕这气味也遮掩不住,也不至于直到皇上点香才听到动静……”
“谁说的,我早听见动静了,只是不敢吭声罢了,若不是一早便被咬坏了,那尸体能像你说的,被咬成……那样?”
“那可不是一只老鼠!是一群哪!少说也有二三十只!”
……
昭帝听完李淑妃的回报,又看了一眼缓过神来的双安,将阴沉沉的目光望向双安。
双安跪下回禀:“陛下,淑妃娘娘所说属实,的确是……奴才只看到一只老鼠……叼着……从锦被里跳出来……”
他说的语焉不详,昭帝却听得明明白白,气的将手一拍桌子,喝道:“简直是岂有此理!去查!看看是何人这般亵渎尸体,人死了都不放过!”
李淑妃扶着梨蕊的手跪了下去,哽咽道:“陛下,臣妾负责打点贵妃姐姐的身后事,出了这样的纰漏,臣妾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责罚。”
“爱妃快起来,”昭帝亲自伸手扶她出来,“朕知道你心肠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