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一震,随即难以置信地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幕后主使就是萧凤宸?他……他怎么下得去手!萧绰毕竟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
“在皇家,”萧凤梧沉声道,“不管是谁,都没有做小孩子的权利。萧绰是这样,当日的萧擎又何尝不是?若不是萧擎,太子又怎么会死?太子妃又怎么会那般绝望抑郁而终?你也说过,上一世,萧擎的手段更为惨烈,东宫之中除了他几乎没有活口。
“萧绰也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单纯,你想想,当初你让他送你出宫,你给他糕点,他可曾全吃了?你给他的茶水他可曾喝了?”
顾倾城仔细回忆,不觉深感汗颜,她自己因为重活了一世,所以才对很多事情都很敏感,但却觉得真正的小孩子不会有那么多心眼。
毕竟像萧凤梧这样早熟的孩子还是少数,想萧擎那般歹毒的更加是不世出的。
今日听了萧凤梧一番话,才知道自己还是太低估世人了。
萧凤梧点到即止,继续之前的话题:“梁王府中先前不好安插人手,等到耶律琛住进去之后更加不好安插了,但是这一次趁着萧凤宸审理萧绰死亡一案,我顺手安了人进去,传回来的消息便是,萧绰之死根本与冯氏没有任何关系。”
顾倾城认真听着,眉头忍不住蹙紧了。
萧凤梧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笑道:“你又何必如此?据说经常皱眉的人眉心会留下痕迹的。”
顾倾城嗔道:“说正事!怎么又来打趣我了?”
萧凤梧笑了几声,才继续说道:“刑部大牢里的眼线回报,冯氏根本就不是自尽而死的,而她肚子里也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所以根本不可能会自寻短见。在冯氏临死前的一刻钟,她还一再要求要见一见梁王,只是没人理会罢了。”
顾倾城觉得身上一冷,“他……是他做的?冯氏何辜?冯氏肚子里的胎儿何辜?”
“你还是不适合参与这些血腥之事,”萧凤梧轻轻一叹,“站在萧凤宸的角度来看,他做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哪个孩子将来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若是手段更为高超,本领更为惊人,野心更为巨大,该如何是好?”
“不,”顾倾城坚定地摇了摇头,“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萧凤梧笑了笑,“若是我,我会把冯氏送到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让她好好把那个孩子养大,若是冯氏有野心,我不介意让他们母子分离,若是没有野心甘心过平淡的日子,便让他们衣食无忧过下去。”
顾倾城展颜一笑:“所以这就是你和萧凤宸最大的区别。你有你的底线,可是他没有。”
“在你眼中我这样的自然是好的,”萧凤梧摇了摇头,“可是在别人眼中,我这般的作为便是妇人之仁。”
顾倾城笑颜如花:“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妇人之仁!”
萧凤梧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也难怪……”
“难怪什么?”见他说了一半便打住了,顾倾城忙问。
“没什么,”萧凤梧淡淡一笑,“我们继续说萧绰之死。其是萧绰死得并不冤枉,因为左侧妃便是他害死的。他明知道左侧妃怀着身孕,还找人故意引着她去找耶律琛。尽管他并不知道耶律琛有个喜欢孕妇的怪癖,可是他也该知道,醉酒之人的神智是不大清醒的,耶律琛本来便有可能会对左侧妃造成伤害。
“就算左侧妃平日待他不好,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他的同父弟妹,连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说萧绰的心性能好到哪里去?
“即便皇家亲情淡漠,但他这么做也太令人心寒了。虽然梁王府极力封锁消息,咱们不也照样得到了左侧妃死亡的讯息,你别忘了,左侧妃的死相是很惨的。”
顾倾城捂住了心口,觉得不寒而栗。
萧凤梧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继续说道:“但萧绰并没有料到耶律琛竟然是那样一个禽肉不如的东西,所以也吓坏了,惶惶间想要逃脱。便这样撞进了萧凤宸的圈套里。你猜猜,杀萧绰的凶手到底是谁?”
顾倾城摇了摇头,她对梁王府可是一点都不熟悉,除了参加葬礼,几乎便没有涉足过。
萧凤梧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提醒道:“你可还记得那个与萧凤良几乎寸步不离的太监?”
“你是说那个……”顾倾城却叫不上来名字,“我记得那人生的眉清目秀,很干净的样子,若是不说,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太监。”
“他叫楚青,”萧凤梧接下去说道,“是自幼跟萧凤良一起长大的,是最得萧凤良信任的心腹。”
顾倾城实在不敢相信了,“既然如此,楚青又怎么会背叛了萧凤良?我记得,萧凤良对他的信任简直已经超过了对王妃谢氏……”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萧凤梧撇了撇嘴,“并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像你我这般互相信任爱重的。比如萧凤良夫妻,萧凤良之所以会娶了谢氏便是看中了山阳公谢家的背景,将来若是要等上皇位没有士林支持,没有舆论造势,也是不成的。
“而谢氏则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价。所以这两个人一开始便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彼此之间又怎回是全然的信任?但楚青则不同,萧凤良对他可是真的完完全全信任的。”
顾倾城更加难以理解了,“既然如此,楚青必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