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顾倾城身上的冷意不见了,从脚底升起温暖的感觉,让人懒洋洋的。
这才发觉双脚有些不大自由,睁开眼睛一看,却见萧凤梧在床尾蜷着,把自己的双脚揣在了怀里,而自己身上则多了一床被子。
她鼻子一酸,伸足踢了踢:“快上来睡!”
萧凤梧本来这半夜便没睡踏实,顾倾城一动就醒了,只是不知道她心情如何,不敢妄动而已,此刻闻言忙爬起来钻进被子里,笑嘻嘻地道:“你不生气了?”
顾倾城背过身去,不理他。
萧凤梧怯生生伸出手,轻轻扳她的肩头:“我错了还不成?我保证,以后类似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顾倾城心中发酸,回想起前世的事情,想到前世自己出嫁路上看到的失魂落魄的萧凤梧。甚至想到了,知道自己死讯后他会是怎样的伤痛……
心软得一塌糊涂,转过身来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错了嘛!”萧凤梧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毛,一边诚恳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倾城哭了一阵,才说:“我的确有些事情瞒着你,但是不管你怎么查,也是查不出来的。那些事不过是我的一些梦境,只因为那些梦真实的可怕,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
“我知道,”萧凤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有一种神异的预知能力一样,你的梦境往往会成了现实,你自己都觉得害怕,感到无所是从,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了……”
顾倾城在他胸前捶了一拳,瞪起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你既然都知道都理解,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萧凤梧尴尬地笑:“我……我昏了头了……”
顾倾城咬着牙,用力瞪了他几眼:“我告诉你,以后别让我见到萧凤宸,我不想看见他!”
“好好好,”萧凤梧言听计从,“以后若是他再想往你跟前凑,我见一次打他一次,如何?”
顾倾城破涕为笑:“你记住就好!”
时辰已经不早了,文竹半夜就听见里面动静不大对,自己心里不托底,专门跑去把莲叶拉了过来,莲叶笑道:“你放心吧,王爷对王妃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绝对不会让王妃受半点委屈的。”
文竹半信半疑,到了天亮,果真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笑声,一颗心才放下了。这才觉得自己困倦无比。
只不过里面已经开始传唤了,只得打叠起精神进去服侍。
隔了一天,便是三月十八,文会的日子。
萧凤梧和顾倾城换了装束,乔装改扮去看热闹。
他们扮成一对小夫妻,萧凤梧骑着一头骡子,给顾倾城雇了一乘小轿,看起来就是普通人家的士子夫妻。
徐家的别庄叫做远尘。庄子里种着三亩桃树,如今桃花已经开过一半,满地落英,绿叶如云,桃花如霞。别有一番趣味。
徐守正便在桃林之中设了坐席,摆了矮几,每张几上都摆着一盘果脯一碟瓜子一壶茶,每几都坐了三四个人。
今日到场的统共有参加辩论的文士三百余人,围观者却有数千之众。
远尘庄甚至都装不下,徐守正干脆命人拆了一堵墙,允许围观民众自由出入。
有些心思活络的小商贩更是推车担担来卖货,这个原本寂静无比的小小田庄俨然成了闹市。
不过桃林之中相对而言还是安静的。
萧凤梧护着顾倾城往里挤,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凡是所到之处,都有人自动让开道路,并没有任何人碰到顾倾城哪怕一片衣角。
萧凤梧选了个绝佳的角度停住脚步,和顾倾城往正中观看。
正中主位上自然端坐着徐守正,他身后便是他的知交故旧,以及门人弟子。
对面三张席位,并列两张席上坐的是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度儒雅,稳如泰山。他们身后执弟子礼的是梁立儒,梁立儒穿着一身青衫,挺拔俊秀文质彬彬,座位只是虚设,并未就坐。
顾倾城微笑着对萧凤梧说道:“梁兄这一向不见,气度越发沉稳了,书上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看来,梁兄果然进益良多。”
萧凤梧点了点头:“找到这两位老先生可也真不容易。”
“知道,”顾倾城笑道,“你就别在这里邀功了,我知道,你功劳最大最辛苦了!”
萧凤梧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顾倾城看了一眼周围,见有不少生面孔把他们拱卫起来,便知道这是萧凤梧带来的暗卫,也明白自己二人可以放心说话,便道:“待到文会鼎盛之时,便可以揭开徐守正的真面目,相信那时候,梁兄已经将他驳倒了。”
萧凤梧点头:“好。梁立儒是有备而来,而徐守正被动应战,虽然临时抱佛脚也准备了几个月的时间,但他的底细已经被梁立儒摸透了,必输无疑。”
梁立儒好像感应到有人在看他,慢慢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顾倾城,虽然她和萧凤梧都改变了容貌,但是不知为何梁立儒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唇角一扬,露出一个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顾倾城也报之以微笑。
梁立儒很快转回头去,仔细注意着两位老师的需求。
辰时一到,徐守正站了起来,环视一眼四周,周围操着各地口音交谈的文人们全都住了口,连外围那些叫卖不休的小贩也都渐渐消停下去。
徐守正微笑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