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既惊且喜,问道:“你说什么?”
顾倾城脸色通红,神态忸怩,微微侧转了身子,道:“我才没说什么!”
见她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萧凤梧更加欢喜,拉着她继续在冰面流连,一边问道:“累不累?”
顾倾城心情爽快,自然便不觉得累,摇了摇头。
萧凤梧朗声笑道:“我也是!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
“是啊,”顾倾城笑道,“我在那个沉闷的侯府里,连大声笑都不能!”她弯了眉眼,道,“我来跳支舞吧?”松开萧凤梧的手,把披风脱了丢给萧凤梧,自己在冰面上翩翩起舞。
一举手一投足,一个转折,一个飞跃,全都叫人目眩神驰。广袖飘摇,衣带当风,飘然若举,仿佛随时都能乘风而去。
萧凤梧看得呆了,片刻之后才从袖子里摸出一支短笛,追随着顾倾城的舞姿开始吹奏。
顾倾城一边跳,一边格格娇笑。
一曲终了,她觉得身上的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哎哟”一声,“可真累啊!我都好久没有跳过了。”
萧凤梧扶着她在秋千架上坐下,给她披上披风,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貂裘解下来给她裹上,“仔细受寒。”略一沉吟道,“以后再也不许跳舞了!”
“嗯?”顾倾城挑了挑眉,“为什么?”
萧凤梧轻轻叹了口气:“你本来便容色倾城,才情也不俗,若是把你的好处全都展示给人看,还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我不想让你陷入为难的境地。”
顾倾城瞠目,波光轻灵的眼眸直直看着萧凤梧。
萧凤梧觉得自己无所遁形,脸上一红,“好吧,我承认,我是嫉妒,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你!”
顾倾城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好,答应你。”
萧凤梧喜不自胜,伸手再次把她搂进了怀里。
这时“砰”的一声响,一簇烟花绽放。
两人抬起头来,便看到各色各样的烟花绚沸腾。
冰湖映照着这一切,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恍若人间天上……
顾倾城不知不觉靠在萧凤梧胸前,唇边挂着一丝恬淡的微笑,渐渐沉入梦乡。
子夜已过,新的一年开始了。
萧凤梧抱紧了怀中的人儿,仰首看天,在漫天烟火中,眸中的光彩瞬间绽放。
我愿短暂的别离之后,能够给你一世安稳。
等我。
“小姐,小姐!”纫针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呼唤。
顾倾城睁开眼睛,觉得头还是有些痛,正是宿醉之后的症状,可是……
她举了举袖子,身上穿的是雪白的寝衣,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正是自己的闺房,她仰面倒下,盯着淡蓝色的帷帐发呆。
昨天不是和萧凤梧一起在冰湖上嬉玩,然后又一起看烟花的吗?怎么会突然回到自己房中了?还是说,那不过是一场梦?也对哦,自己怎么会那么大胆呢!
“小姐,您怎么了?”见她有些怔怔的,纫针忙问,“是不是酒劲还没过?奴婢已经叫人重新熬了解酒汤,您洗漱过后再吃一碗。”
“纫针,”顾倾城慢慢坐起来,迟迟翼翼地问道,“我……我昨晚……”
“小姐昨晚吃醉了,”纫针眉眼弯弯,抿着嘴儿笑,“也是一时高兴。”
这么说,那真是一场梦?
真的是梦吗?怎的那样真实?若不是梦,怎的一点痕迹都没了?
“纫针,你先下去,我再躺一躺。”她无力地挥了挥手,重新躺下,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纫针轻手轻脚再次把帷帐放下来,退了出去。
顾倾城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提被子,手一动,手腕上有一串东西滑落下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串翡翠手串,翡翠珠子个个都有指肚大小,晶莹剔透,色泽鲜亮,还有一块黄玉牌,上面雕刻着两个篆字:永安。
永世安稳。
他的祝福!
顾倾城方才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爱惜的摸着手中的玉牌,幸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进被子里纵情的笑了几声,这才整理表情,坐起身来。
心中一动,方才纫针没又露出分毫,说明不是萧凤梧暗中下了封口令,就是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出去过。不管怎么样,就当她们不知道好了!
坐起身来,拉开帷帐,高声叫丫鬟进来服侍梳洗。
因为是新年,所以天刚放亮,纫针便来喊她起床,虽然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时辰却还不晚。
因为过新年,管家管事们都来得早,顾倾城叫莲叶给他们发下封红,含笑道:“在过去的一年,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没什么事,大家轮流回家,该拜年的都去给亲朋好友拜个年。”
众人男东女西,都给顾倾城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说了许多吉祥话。
顾倾城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只淡淡点了点头:“大伙儿也去给祖母和父亲磕个头,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从今日到初六,大家轮流着都有三天假,至于到底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因为宁老夫人是孀居,所以这么多年来,登门来拜年的几乎没有,而那些庶子因为宁老夫人一病不起,人事不知,管家的彻底变成了顾倾城,便不愿意再登门,除了除夕跟着躺在担架上的顾烨去祠堂除尘,初一一大早,跟着顾烨去上了香,便再也没露面。
虽然顾烨心中愤愤然,但顾及着在养病,也不好发作,只在心里发狠,以后跟他们便算是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