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过尽,六月来临,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萧凤梧的生辰也到了。他已经二十六岁了。
萧承这一天特意跟太傅请了假没有去上学,和昀儿一起帮着顾倾城一起给萧凤梧准备生辰礼物。
母子三个一起做了一盏许愿灯,准备在晚上的时候放飞。
灯上两面绘画,一面是竹报平安,一面是吉祥如意。
线条都是顾倾城勾勒的,填色却是两个孩子一起完成的。
两个孩子认认真真,生恐画坏了一笔,所以下笔都非常慢。
另外两面,顾倾城工工整整写了对萧凤梧的祝愿,萧承和昀儿也不甘示弱。
这盏许愿灯做好了之后,母子三个非常欢喜,昀儿还说:“妹妹呢?”
是啊,一家五口,怎么能缺席一个呢?
萧承想了想,叫乳母抱着萧愉过来,拿着她的小胖手,蘸了墨,在兄弟两个的寄语后面按了一个胖手印。
顾倾城含笑看着,眸子里满是暖色。
六月初三恰好也是大朝会的日子,今日朝堂上事情格外多,一直到了中午才散朝。
可是散朝之后,萧凤梧又留了肖遥和梁立儒议事,因耽搁的时间长了,便留他们两个在御书房用膳。
消息传回丹阳宫,顾倾城便叫人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桌子好菜选了最精致的几样,装了攒盒,叫采蘋送过去。
萧承略微有些失望,道:“父皇连吃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么?”
顾倾城摸了摸他的头,道:“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无奈。你只看到了你父皇的废寝忘食,可是你不曾见过外面的百姓是过的怎样的生活,有些贫苦地区,甚至一日三餐都不能周全,只能一日两餐,甚至一餐。”
“啊?”昀儿瞪大了眼睛,“那她们不饿吗?”
“饿呀,”顾倾城点点头,“怎么能不饿?可是他们没有粮食,又拿什么来吃饭?”
昀儿嘴唇动了动,还要再问,顾倾城微微一笑,“母后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皇帝是个白痴,能当皇帝呢?因为他的父亲是个皇帝,他是他父亲的长子,也是皇后的儿子。
“这个皇帝说是个傻瓜吧,也没有傻透,嗯,怎么说呢,比你们的皇叔要好一点,知道吃饭睡觉和玩乐,但是遇到正事的话,就什么也不懂得了。
“就因为他是个白痴,所以朝廷里的权力都被几个大臣把持着。有一年,天下大旱,田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可是朝廷的税收却没有减免。
“这就导致百姓们吃不上饭,却还要给朝廷纳税,为了沉重的赋税,十户人家里倒有七八户要卖儿卖女。
“那些舍不得卖儿卖女的,要么背井离乡,要么干脆自杀,有的呢就铤而走险,跟朝廷对着干,造反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田地里的庄稼没有收成,还是没有饭吃,饿死的人成片成片的。
“别看百姓们这么困苦悲惨,可是朝廷的官员皇宫里面的贵人们,照旧吃得好喝的好,因为他们的仓库里存放着前些年从百姓们手中征收上来的粮食。
“至于这位白痴皇帝,每天吃的更是十分精细,吃肉粥都吃腻了,在他看来,肉粥都是十分普通的食物了。所以又一次朝廷的官员跟他奏禀说某地某地饿死了多少多少百姓,有些百姓为了填饱肚子啃树皮吃草根,甚至去吃一种叫做观音土的黏土,最后生生肚腹坠胀而死。
“你们猜这位皇帝说了什么?他说百姓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何不食糜?’他却不知道,别说荒年,就算是太平年间,有些穷苦人家一年都难得吃得上一回肉。”
萧承面上露出悲悯之色,昀儿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那些饿死的百姓非常可怜。
“你们知道吗,”顾倾城语重心长的道,“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皇帝,才让天下百姓吃够了苦头。你们的父皇,立志要让天下百姓全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所以才会这样早起晚睡忙于政务。
“每天堆积在他案头的奏折有这么厚,”顾倾城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两尺多高,“有一些看起来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哪怕是这样的一点小事,放在寻常百姓家甚至都能影响到一年的生计。你们说,你们父皇敢等闲视之么?
“举个例子,关于税收,一个国家官员的俸禄、一些民生设施的建设,比如道路的修整、桥梁的架设等等,还有保家卫国的军队,都是靠着税收来养着的。
“所以税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对。可是税收若是低了,不够供养官员和建设民生供给军队,若是税收过高了,便会给百姓的生活造成困扰。
“可有时候税收又必须根据实际的情况来定,比如粮食税,若是丰收年可以稍微调高些,若是灾年便要调低些,可是具体的幅度怎么来算呢?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比如上调一成,都足以让一个四口之家崩溃。”
萧承听得十分入神,可是昀儿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顾倾城笑了笑,道:“别的我不细说了,承儿若想了解更多,可以去问太傅,太傅比母后懂得的还要多,讲解的还会更详细。总而言之,你们的父皇之所以这样忙,就是为了天底下所有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我们要更加体谅他才是,你们说对不对?”
“对!”昀儿握紧了小拳头大声说道,“母后说的都对!”
顾倾城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举起筷子道:“你们都会背《悯农》诗,这回知道为什么‘四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