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义龙忽然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气来,随即发出一阵狂笑,笑过之后便又是大哭,断断续续说道:“这有什么用?这有什么用?救与不救,到最后我终归难逃一死!我又何必去救!让她陪我一起死了有什么不好?黄泉路上我也多个伴!到了阴曹地府,我和我的宝贝徒弟也不至于寂寞!”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的处境啊!”萧凤梧面色沉沉,一掌挥出。
寒冷的风立刻把左义龙包裹住了,不管他怎么努力往火堆里挤都无济于事,瞬间他的鼻涕眼泪就糊了一脸,然后又在脸上冻结。
他喉咙里也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萧凤梧冷冷说道:“你也别妄想着自我了断,你应当知道,在我面前,你所有的伎俩都不堪一击!”
“我……”左义龙艰难地道,“我治!”这种被冻僵的滋味真他娘-的难受啊!
萧凤梧收回手掌,慢慢点了点头,“说罢。”
“我冷!”左义龙几乎已经滚进了火堆里。
萧凤梧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过时不候。你若再不说,我便只当你喜欢这种冰冷的滋味了。”
“别别别……”左义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道,“我可没说不治,只不过我现在冷得厉害,您总要让我暖暖身子才行吧?”不知不觉间他竟对萧凤梧用了敬语。
萧凤梧淡淡一笑,退回秦方身边,在衣袖的遮挡下又割破了手臂给秦方吸血。
秦方含着泪吸了几口,抹去唇边的血迹,给他仔细包扎好了,低声道:“他真的会听话?”
萧凤梧无声点了点头。
左义龙并不敢耽搁太久,等到手脚能动了之后,连忙掀起衣襟擦了擦自己满脸的眼泪鼻涕。
秦方嫌恶地扭过头去。
左义龙从身边取出一套金针来,询问的看向萧凤梧。
萧凤梧眉头微微一蹙,随即伸手将之接了过来,仔细检查一番之后,点了点头,问道:“你这是要用金针截穴?”
左义龙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跟张五味在一起时间久了,多少懂一些医理也是有的。于是点了点头。
“好吧,”萧凤梧看了看手中的金针,又看了看秦方,“母亲,您以为如何?”
秦方闭上眼睛,道:“你看着来吧。”
萧凤梧便对左义龙道:“你来说,我来做。”
左义龙一怔,随即想到,秦方到底是个女子,这是为了避免自己的碰触,于是说道:“第一针,左太阳穴深半分。陛下可要注意了,太阳穴也是人身要穴,太深了可是会致命的。”
萧凤梧并不理会,取了一根金针依法给秦方扎了下去。
之后左义龙又说了十几个穴位,深浅、位置都说的清清楚楚,萧凤梧也分毫不差地给秦方扎好。
“好了,”左义龙深吸了一口气,“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拔针就好了。如此连续施针三天,就可以截断子母蛊之间的联系。这里没有药材,想要把子蛊引出来也不可能。”
萧凤梧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左义龙补充道,“这三天内,秦宫主不能运功也不能移动,要在这里静坐,一直静坐。”
萧凤梧点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拔了针,秦方已经是满头大汗。
萧凤梧帮她擦了擦汗,然后问道:“您觉着怎么样?”
秦方摸了摸心口,道:“好似舒服些了。”
萧凤梧把左义龙的交待说了一遍,“这三天,可就要委屈您了。”
秦方笑了一下,“委屈的是你,不是我。我不能动,可是总要吃喝,还有你,还有他,总不能在这里饿三天吧?”
萧凤梧点点头,“这个倒也好说。”
他走过去照着左义龙的后颈就是一掌,左义龙登时昏死过去。萧凤梧又把身上一支袖箭筒拆下来给秦方装上,“您自己小心一些,我去打点野味,顺便捡一点干柴回来。”
时间很快过去,秦方的气色也一点点好起来,这三天之中并未再次发作过。
三天一过,秦方神清气爽了,左义龙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想想也是,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能心宽的肥吃肥喝的人实在是少见。
秦方不太想跟着萧凤梧到大营中去,“我还是回逍遥宫的好,这一次我出来的时间又不短了。”
“这可不行,”萧凤梧并不放心,“总要让曾先生和蒯先生给您看过之后我才能放心。”
秦方无法,只得同意。
于是三个人取道回奔大营。
左义龙暗暗祈祷萧凤梧走错了路,可是谁知道萧凤梧虽然一路都是挑选小路走,却并没有半点迷路的意思,这样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走了整整两天,便远远看到了营地的影子。
左义龙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萧凤梧早已放了一只鸽子过去,这时候金成已经带着几个暗卫等在路边了,直到清晰的看到了他们的模样,金成才笑着迎了过来,施完礼之后,道:“陛下,您可算回来了,这一阵子可是把谷风大人累坏了!”
并没有问萧凤梧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萧凤梧指了指左义龙,“把他严密看守起来。你跟我说说,近来军中的情形。”
金成于是做了简短的介绍,又说:“淳于将军还有两日大概也能赶到了,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各级官员,正因为带了许多文官,所以这一路上才耽搁了行程。”
萧凤梧点点头,含笑对秦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