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仍未能从他的面颊之上挪开。
这是一处用屏风简单的分隔出来的屋子,从屏风后面有清晰的高声谈笑的声音传过来。无非都是一些吃了些什么吃食或者是在路上的一些见闻罢了,倒是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小笙很好,”
卓然清楚的看到金慎思拽的紧紧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来。
“这就好,”他低低的说着,“那你为何到此?”
卓然到天水国的行踪恐怕还是保密的,滴水国的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身上的?”
“无碍,”卓然定定的望向他,“都已经好了。”
“你们把下降者杀死了?”
金慎思睁大了眼睛,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震惊。
卓然将目光挪开,他缓缓的望向了窗外,“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窗子外面,正有两个乞丐为了一个铜板而打了起来。
围在周围的人不仅没人上前劝架,就是连劝和的人也没有,他们聚集在一起像是看一场突然如其来的演出一样。
“真是没有人情味的一个世界。”
金慎思愤愤的收回了目光。
“人情味?”卓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在你还无法填饱肚子,甚至无法保证你每天有主的地方的时候,你还期望谁能有人情味?”
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即便是有一个不受宠爱的父亲,可是你身上那至高无上的头衔依然足够保证你衣食无忧。
金慎思沉默着。
他知道天水国虽然看起来还是与之前一样,可是百姓们的心思和生活都已经大大的不如从前了。
从外地而来的商人拉了一马车的货物来,没过两天又原封不动的拉了回去。还有开在城里的店铺,也都关了门了。
至于城郊那些本就贫苦的百姓更是因为沉重的赋役变得更加贫困。
街角打闹的声音还在不断的传来,喝彩的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卓然知他已经没了再谈下去的心情,便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道:“韬光养晦不如趁机而攻之。”
卓然甩甩衣袖,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金慎思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玩偶独自一人呆愣的坐着,直到肖直的出现。
“主子,”肖直躲过肖安挥过来的拳头,双手抱拳弯腰的道,“太子让你立刻回去。”
金慎思恍若如梦初醒一般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又像是鬼魅一般飘了出去。
跟在金慎思与金鸿禧身边多年,肖直自然是看出来了金慎思的不对劲,他拽了拽肖安,指了指前面的金慎思。
肖安看了肖直两眼,随后指了指窗外还未平息的打架!
于是乎,当几人回答太子府的时候,肖直同学仍旧在思考着别人打架与自己主子有何关系这一严峻的问题。
“哪儿去了?”
刚一进门就瞧见金鸿禧端坐于棋盘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面上的棋子。
金慎思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抓起一颗白子,在转眼之间就将金鸿禧的棋子杀的片甲不留。
“你……”
他用看一个不孝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金慎思。
屋子里很安静,守在门边的下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金慎思打发了下去。
他安静的坐在蒲团之上。低着头,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颓败的气息。
“你怎么了?”
饶是在不关心儿子的父亲看了也能明白出来写什么,更何况是金鸿禧呢?
金慎思猛的一抬头,用着近乎于倔强的目光看着他。
久久的不曾说话。
“你?怎么了?”
金慎思像是做了极久的思想斗争一般,转而又低了头。
“肖安,”
三番五次询问无果的情况下,金鸿禧无奈唤了肖安的名字。
于是,在肖直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之中,肖安瞬间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世子今日都去见了什么人?”
肖安用余光望着金慎思,见他没什么反应,随后才硬着头皮道,“故人。”
“故人?”
金鸿禧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他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嘴角,“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什么故人?我认得不认得。”
“认得认得,”但凡是熟悉金鸿禧的人都知道只要是他露出了这种玄妙的并且用着近乎于刁钻的声音说话的时候就是他要发火的前奏。
于是这个时候肖安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说道,“是卓然。”
“什么?”
与他预想的不同,金鸿禧不仅没有震惊,反而是超乎寻常的平静。
似乎……似乎他早就知道卓然到了的消息一般。
“你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肖安逃命似的消失了。
“你什么时候见的他?”
金鸿禧转身撞上金慎思质问的目光。
“早上,”
金鸿禧耸了耸肩,“我也并不打算瞒着你,让肖直找你回来也是想要给你说这件事情,没有想到你竟然比我快了一步,”他的眸光中露出了少许的赞赏之色。
金慎思别过了头,“只是现在我们还有没有足够的力量。”
他像是一只战败的公鸡。
“这件事情是急不得的。”
金鸿禧平静的说着。
“可是,那些百姓已经等不及了。”
金慎思用着少有的激动的声音说着。
方才还盈满了整间屋子的阳光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整个屋子陷入了一阵昏暗之中。
这种昏暗就像是他们所在的困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