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院。 吴玉有些累。
唤春香春草来准备洗澡水,来的却只有春香一人。
“禀小姐,春草去接他哥哥了。”
吴玉喝水的动作一顿,“哥哥?”脑中不期然闪过一个被乱箭射死的身影,心脏狂跳起来。
“是啊,”春香开心地说:“多亏了小姐的药,春草的哥哥腿疾竟然痊愈了。春草央了管家给他哥哥寻了份差事,现在去接她哥哥了。”
吴玉顿时冷汗直冒!
什么狗屁药,那种东西要是能把人治好了,母猪都能上树了。
待冷静下来,她问:“她哥哥被安排在什么地方?”
“在小少爷院子里做小厮。”
她皱起眉头。
虽说那个院子常年无人,但她回来的时候,吴逸才便会回去。常人就算了,但春草哥哥让她总感不安。
她去找吴管家,想让他把春草哥哥调到吴家的乡下庄子去工作。
“抱歉,二小姐,府里的人事有统一安排。”言下之意,你一个闺中小姐就不要在一旁指手画脚,给人添麻烦。
吴玉气得牙痒痒。
这个吴管家虽然是把她接来的人,但吴夫人和她过不去的时候,都在帮吴夫人。而且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轻蔑倒没有,但也谈不上多尊重。
“吴管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从乡下来的野种,根本算不上吴家小姐?”她微微带笑,语气中却透着威胁。
吴管家微微皱眉,“二小姐言重了,小人不过是依规矩办事。”
“我是主你是仆,我对你的吩咐就是规矩!”
吴管家眼皮一跳。
他从未觉得二小姐是表面那般柔弱可欺,但这是第一次直面她的威慑,通身的气势不似寻常女子,竟让他也有几分退却。
“小人自然不敢忤逆二小姐,不若二小姐先去向老爷或大少爷请示,得到他们的命令,小人自会遵从。”
“说到底就是我指使不动你是不是?”她冷笑一声,突然走近吴管家,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母亲很快就要回来了。”
吴管家脸上并无惊讶,只是后退了两步,和她保持距离。
她心中了然。
“上一次,母亲要将我沉塘……我不恨母亲,毕竟我是她的女儿,她不喜欢我,想杀我,都是我的命。”她声线低婉,仿佛在自怜自哀。随即语调一变,目光灼灼地盯着吴管家,“可是你,吴管家!我再如何也是你的主人之一,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沉塘,不曾做出任何可能挽救我的行为!现在想来,我最不能原谅的是你!”
“那是夫人的吩咐……”
“那我的吩咐呢?全是废话!”她一下绕回初始点。
吴管家顿时冷汗涔涔,但依然不松口。
吴玉无法,冷冷盯了他一眼,“吴管家,你很好!”转身离开。
吴钟国不着家,吴逸轩常驻国子监,吴琳琅忙于备嫁,按说府里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她和吴逸才,吴管家却敢单方面违抗她的命令。不知是十年的奴仆熬成主,还是吴夫人马上要回来了有恃无恐。
无论是哪一点,都让她非常不满。
她不好满府宣扬对春草哥哥的抵触,那样也会让春草产生对她隔阂。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或许只是她想太多了。
或许死的那个人并不是春草哥哥,或许她的泥巴拌浆对残疾真的有效果,或许……呵!
吴逸才的院子里。
春草正喋喋不休地和哥哥交代吴府的人事规矩。
“小少爷在国子监读书,很少回府,但千万不能懈怠。”
“二小姐是好人,她和小少爷关系很好,所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二小姐这里找我。”
“有些人脾气不好,见到他们绕道走,比如balabalabala……”
春草哥哥认真听着,老实巴交的样子。
“关兆,二少爷起了,赶紧干活去。”
“是是。”关兆喏喏应声,“妹妹你回去吧,哥哥去干活了。”
“嗯嗯,快去吧。”
春草看着自己哥哥如常人一般行走,心底的喜悦仿佛要溢出来,回去一定要给二小姐狠狠磕几个响头!
关兆低眉顺眼地站在吴逸才跟前,“奴才是新来的小厮关兆,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吴逸才刚睡醒还不大清醒,随意摆摆手,“去给我砍木头,砍成手臂粗细送到我房间。”
关兆虽奇怪小少爷要木头做什么,还是答应了,转身去柴房砍柴。
吴逸才打包了一个大包裹,兴冲冲地跑去吴玉那里,在院子外面就大喊“亲姐”。院子里的下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只在心里感叹二小姐和二少爷感情真好,姐就姐吧,还非要加个亲,幸好大小姐脾气好,不然非得内部分裂不可。
“安静点,吵死了。”吴玉头也不抬。
吴逸才把下人统统赶出去,把包裹放在床上。
吴玉怒道:“脏死了,都是木屑,不许放我床上。”
吴逸才恍若未闻,打开包裹,炫耀道:“亲姐,你看,这些是我的最近作品!”
那是堆成小山似的木头块,仔细一看,竟然是人的全身雕刻,每个都十分眼熟。
她拿起一个细细打量,和她本人有七八分相像,木雕能做出这样子算是十分难得的了。
但是!
这个长着她的脸的木雕竟然坐在恭桶上,双手托着一坨类似屎的物体,笑得不要太销魂。
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踹翻吴逸才。“小子,找死!”
吴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