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听雨听这汉子说的无礼至极,竟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稍觉有气,但又难免心惊,暗想:“这汉子好整以暇,莫非真有惊人艺业,对上咱们江龙帮江浔八友,亦觉不在话下?我怎地从未听说过五湖帮的名头?”
李若兰道:“你要咱们去藏王庙?那里可是墓穴坟头。你们五湖帮就在那儿么?你要咱们赴会,可还有什么花样?”
这汉子见李若兰貌美异常,竟大为窘迫,不来看她,只道:“自然看你们是否诚心,若存心不良,意欲挑衅,那两位公子的性命,可就危险的紧了。”
李听雨怒道:“我李听雨平素在九江镇多行善事,广积功德,绝不做半点亏心事。犬子年纪尚小,不懂男女之事,就算犯错,也可好好商量,你们劫持弱小,以此要挟,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汉子冷笑道:“你莫要不识好歹,就凭你这区区地头一霸,有些钱势,也能与咱们五湖帮相抗?”听他语气,竟半点不知李听雨的底细。
李若兰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你回去复命吧,咱们李府绝不退缩,届时定会上门领教。”
那汉子偷偷瞧李若兰瞧了几眼,嘴里念念有词,归燕然听得清楚,只听他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随即退走,李听雨也不加阻拦。
三人走回大堂,李听雨心中烦闷,说道:“诸位兄弟,李某家中有事,急需处置,便不留诸位在此饮酒了。”
陶蛇道:“堂主若有大事,但说无妨,你对大伙儿有恩,咱们自当报答。”
李听雨见众人神色极为关切,微觉感激,又想:“此事乃李听雨家门不幸,招来祸事,说出来当真可耻,如何能让他们知道了?更怎能麻烦他们?”摇头道:“大伙儿请便,李某当真抱歉,诸位莫要见怪。”客客气气,将众人送走。苍鹰与雪冰寒死皮赖脸想要留下探听机密,但李若兰朝他们瞪了一眼,这两人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撒泼一番,但仍被李若兰轰了出去。
众人散去,唯剩下归燕然、李若兰两人,李听雨在堂上来回踱步,忧心忡忡,说道:“如今唯有委曲求全,好言相劝,与五湖帮好好谈谈,若能谈得拢,哪怕他们狮子大开口,索取黄金万两,咱们也得答应。”他如今在九江镇生意兴旺,财源充足,只要是钱的事,倒也不算难题。
李若兰扬起脑袋,笑道:“他们一群少林弃徒,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来到咱们九江堂撒野,连咱们底细都不清楚,当真是无知至极。爹爹,咱们若退让一步,他们必得寸进尺,怎能让他们称心如意?依我之见,唯有打服了他们,令他们心生畏惧,从此夹着尾巴做人,方才一劳永逸。”
归燕然与李听雨见她口出狂言,颇有恶霸土豪气势,无不心惊肉跳,李听雨干笑道:“咱们李府素来以侠义自居,倒也不便...不便得罪武林同道...何况李高、李正有错在先...”
兰儿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此事无关对错,攸关颜面威信,若被他们欺上头来,咱们李府将来定然处处矮人一截。事到如今,只有唯武决胜,仗剑说话!”
李听雨平素对李若兰又敬又怕,比归燕然好不了多少,若李若兰犯下大错,李听雨才难得斥责几句,平时供她如皇后公主一般,此刻她说的在理,似是可行之法,李听雨心中虽然嘀咕,但也只能说道:“既然兰儿你这么说,那子夜时分,我与你们一同前往藏王庙吧。”
李若兰微蹙蛾眉,苦笑道:“爹爹,你就别添乱啦,你若跟去,咱们动起手来,我还得费神照顾你呢。此事我一人前往足矣。”她有心试试自己功力,以五彩剑芒对上少林功夫,若能大获全胜,威慑强敌,那她便欢喜不尽了。
李听雨道:“别胡说,你一小姑娘家,怎能独自一人闯那龙潭虎穴?若是敌人有什么机关陷阱,你稍有疏忽,那可....那可...事关重大。”他若说“危险至极”,以李若兰心高气傲,那势必无可阻拦。
归燕然忽然道:“我与兰儿同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他之所以要去,一则是照顾李若兰,二则乃是为了调查线索:樊城一役,乃青苍子毕生憾事,他总想起师父那愁苦不甘的面容,对那祸害武林之人咬牙切齿的咒骂,若能找到少林寺的和尚,问清他们离寺情形,就算那场武林浩劫与少林寺无关,也算有所进展了。
李若兰与李听雨同时大喜,李若兰长久不与归燕然独处,听他主动提议,瞬间脸红如桃,心头小鹿乱撞,嗔道:“谁要与你彼此照应,还不是我照顾你呀,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你若要跟来,那也自由得你。”
李听雨则想:“他肯帮忙,自是不把自己当做外人了。如此甚好,若他当真能将那俩孩子救回来,我便立即让他与兰儿成亲,了结他一桩心愿。”满以为归燕然定会感激涕零,殊不知归燕然浑浑噩噩,不觉自己已近火坑。若他知晓,纵不吓得夺路而逃,也必如丧考妣,魂飞魄散了。
当下李听雨命人置备晚餐,与归燕然、李若兰同桌吃饭,见归燕然只顾着埋头狠吃,形如饿鬼,想来是害羞极了,而李若兰一脸爱怜,不停给他夹菜,温言软语,神态极为罕见。李听雨哈哈大笑,倍感温暖,心想:“我那俩小子虽不成器,但有女如此,有婿这般,也算不枉了。”
吃完饭,又与两人一番长谈,对归燕然敦敦教导,绵绵关怀,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