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梦境
简易颔首笑道:“是呀,既如此,你怕些什么?”
说着,不再理她,简易自己利索地换上褙子,招呼着蓝田往正院儿而去。
……
二房的内室里,二老太太沉着脸,怒其不争地撴着拐杖,数落着长媳沈氏:“我原道你是个没成算的,故而在你嫁进府里这二十来年,没少手把手儿的教你,你一向固执,我本着家和之念,不与你深究,这几年来,你竟然做的越发过啦!
我早先儿就跟你说,那一房人,与咱们,早已经分清家产;且那边儿子嗣单薄不说,且都醉心商贾之事,于仕途无功、于军伍无意,所思所想尽皆那些黄白之物,很不必与他们计较!
可你瞅瞅,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儿?!那观澜苑就是个是非之地,那里面儿住的,就是个刺儿头儿!你道老太爷和那一房的人撕撸开了之后,还留着那丫头作甚?老太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那是打算补偿那一房呢!你倒好,上赶着找不痛快!”
二老太太吴氏,越说越怒,说到最后捂着胸口,竟然被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边儿的丫鬟嬷嬷见之,连忙拿药送水、拍背抚胸,叠声唤叫着,一片乱忙之象。
“哎~~”二老太太服下几粒丸药,这才长舒口气,斜眼看向老实站在一旁,垂手候着的长媳,一时间心情复杂不已。
沈氏脾气不好,却谨记着之前自己奶嬷嬷嘱咐的话:
“太太诶,您且记着,这回的事儿,不管老太太怎么责骂您,您都要忍着,万不可回嘴儿!左右,这事儿老太太都得给您首尾!……您是长媳,又给相府养育两位少爷,再有咱们沈家做后盾,无论如何,老太太也只能痛快痛快嘴……再者,老太太心里恐怕影影绰绰地明白一些,这事儿不是您做的……”
不断在心里跟自己说“忍住、忍住,定要忍住。”
于是,沈氏忍住啦。
倒是二老太太吴氏有些纳罕,缓过劲儿来,二老太太吴氏摆着儿手,长叹一声:“罢啦罢啦,儿女都是债啊!这回又要老婆子我来给你们扫尾啦!”
听到“们”字,垂头喏喏的沈氏,纤眉一挑,思及奶嬷嬷言中所及,心中愈发对其信服。
“还望老太太垂怜,媳妇儿着实委屈!”沈氏拿着帕子轻沾眼角,轻声细语地说,“媳妇儿受教,下回再不敢让老太太跟着烦恼……”
二老太太吴氏闻言,眼皮一跳,慢慢儿地“嗯”了一声,只道:“你心里有计较就好,正所谓可一可二而不可三,老婆子也老啦,不可能一次次地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你也不是当初那个年轻的小媳妇儿了,正经做了祖母的人,也该心里有些打算,莫要再胡乱计较……若日后再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只想想你的夫君、儿孙,想想姿丽吧!”
说到这儿,婆媳俩心里都有些腻歪,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二老太太吴氏挥挥手:“好啦,你下去吧!一会儿那丫头就要来啦,届时你莫要多言。”
“是,媳妇儿明白。”沈氏恭敬地行礼告退。
待室内复又安静下来,二老太太吴氏挥手让心腹嬷嬷上前。
那老嬷嬷从吴氏五六岁时,便跟在身边儿的小丫鬟,这四十多年一路走来,从吴家嫁到了沈家,一直不曾离开,因此最是了解吴氏。
老嬷嬷挥手让屋内仅留的两个大丫鬟出去,自己站到吴氏身后,为她按揉额头:“老太太辛苦啦!”
吴氏闻声,悠悠一叹:“不是辛苦,是心累啊!”
言毕,不再出声,老嬷嬷也静默地按揉着,不发出半点儿动静。
约么一盏茶的工夫,吴氏才言道:“树大分枝,不可强求,有些事儿,也该提前划入进程啦!……对啦,文心,他们也该回来啦吧?”
老嬷嬷一听,脸上露笑道:“可不是呢,还是老太太记得清楚!前儿不是来信说,就在这两天么?!”
“也好,也好!”轻叹着起,二老太太吴氏扶着文嬷嬷的手,拄着拐杖起身,“走吧,出去看看,咱们的老太爷怎么‘断案’!”
……
二房西院儿
次媳尤氏拉着自己两个女儿的手,一脸慈爱地、笑眯眯地说道:“姿美、姿媛,一会儿不可胡乱出声,只管看他们闹腾就好。”
“是,女儿谨记!”十三岁的简姿美和十岁的简姿媛,文静地轻声相应。
看着两个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女儿,尤氏笑得愈发得意,她将手中帕子一甩,眼中止不住笑意流淌的站起身,带着一众人往正院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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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易来到正院儿之时,其祖父简广闻已经端坐在正堂之上了,旁边坐着的是二老太太吴氏。简广闻,字识千,乃是当朝内阁首辅,府中敬称“老太爷”。简老太爷尽管年逾花甲,却精神矍铄,不同于其他同龄的同侪,简老太爷尽管身材略瘦,却仍保持着年轻时的精壮之态,看上去不像文相,像武将。简易进门上前行礼,低眉间,一双妙目将四周一扫而过,所有人的刹那表情定格在她脑海里。“起身吧,去坐好了,老夫有话问你。”简老太爷一颔首,底下便有人压着一个鬓发纷乱的小丫鬟上前。那丫鬟被就上正堂,一眼便看到坐在一旁的简易,立时见到救赎一样,挣扎着就要往简易跟前儿扑,口里嚷嚷着:“小姐,救我!”“堵上嘴!”简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