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押着的尹思琳,倒是没有遭什么罪。
亲卫引着尹思琳,朝着无人处走去。
说是无人,只是尹思琳长居后宫,并不知晓天牢在哪里。
她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看上去并不那么落魄。即便一路上尽是围观的下人,尹思琳都不愿露出一丝悲戚。
跟随太后的亲卫,径直进了天牢。
灯光幽暗,连同台阶都潮湿地长满了苔藓,自站在门前,尹思琳就感觉到一阵寒意,直入骨髓。
她抬脚慢慢走下来,入眼是昏暗的灯光,每个牢笼都锁着门,内里均关押着朝中重犯。
尹思琳沿着道路,朝深处去了,每每经过一个牢笼,都能嗅到腐臭味。像是有人常年不洗澡发出的,更像是死尸的味道。
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尹思琳的神经自头顶猛然冒上去,瞬间来了精神。
她小步地挪着,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
正在这时,从身旁牢笼中冲过来一团黑色的怪物,吼叫着撞在木头栏杆上,无法挣脱。口中喃喃着不为人知的话语,面目狰狞。
饶是尹思琳再沉稳,也不免吓得惊叫一声。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被过长的毛发遮挡了。
“尹常在,这边请。”身前的人停下脚步,招呼她走快些。即便是太后亲卫,也鲜少会来这种地方,难免有些避讳。
直到走廊尽头,亲卫才停下脚步,命狱卒将牢门打开。
尹思琳自觉走进去,内里全是枯草,只一袭木床,上面没有任何被褥。整个牢房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加之昏暗的灯光,显得越加诡异。
“这是尹常在,在皇上没有审讯之前,好生伺候着。”
将牢门锁好,亲卫吩咐狱卒,这才甩手离开。
“还要好生伺候着?我看呐,我干了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过有人从这天牢中活着出去过。”上了年纪的狱卒,唠唠叨叨地锁着牢门,瞧了一眼站在牢中木讷的尹思琳,摇着头离开。
若是刚才尹思琳没有听错,那狱卒说了,从未有人活着从这天牢中逃出。
他们多半在这牢中孤独终老,只剩一具残骸,之后便腐烂,与这天牢融为一体。
想到此处,又或者是天色渐晚了,她竟抱着双臂打起寒颤。
这天牢不见天日,只有过道处燃着一盏幽暗的灯,因为风的关系,烛光不断摇晃。不远处,仍旧能听到那怪物吼叫的声音。
尹思琳有注意到,她所处的最后一间牢房旁,有一扇封死的门,上了硕大的锁,只留出一个可拉伸的板子,以供狱卒投放食物。
因为封得过死,细密到没有一丝缝隙,从这边,尹思琳看不到任何东西。
“喂,干嘛呢?我告诉你,给老子听话点!否则,别怪我手里的棍子!”一道声音自尹思琳的头顶发出,唬了她一大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年轻狱卒,想来是看到尹思琳的举动,大声呵斥,“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小心你的脑袋不保!”说完这些,才气势汹汹地离开。
这里的狱卒,多半已工作很久,常年跟随犯人打交道。个性变得乖张和易怒,饶是见到不听话的犯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一棒子再说其他的。
这是尹思琳总结出来的,因为那年轻狱卒在离开之后,很快就听到挥棒打在肉上的声音,连同吃痛声,在空荡荡的天牢里,异常明显。
尹思琳前脚被下了天牢,后脚尹玉山就进了宫。
按理说,没有皇上的传召,不得随意进宫,可事情紧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径直在御书房门前跪了下来,内里灯光亮着。没多久,李公公便跑了出来,“尹相,你这是做什么?”他手中掸着拂尘,作势要将对方扶起来,去被尹玉山巧妙地闪开了。
“皇上,什么时候愿意接见老臣?”
“皇上今日龙颜大怒,已经说了,不见任何人。尹相,不如你先回去,明日再来。”李公公开口相劝,他辅佐在皇上身边,自是了解地很,若皇上接见,又怎会让他跪在狻
尹玉山不肯罢休,“今日,老臣就算跪死在这里,也要见皇上一面。”
见他如此执着,李公公也不好说什么,只摇首离开。
尹玉山便跪猓静静候着,这一跪便是好几个时辰。饶是身体健硕的年轻人也受不住,更何况已经年过半百的尹玉山,早已摇摇晃晃,撑不住了。
直到有下人来送晚膳时,御书房的门才打开。
没等尹玉山看清内里情况,就听到“噼里啪啦”瓷器碎了一地的声音,“朕不是吩咐过,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御书房!”
下人们很快退下,手中捏着被摔碎的碗。
御书房的门正式打开,邱楚宇坐在桌前,一副萎靡不振的状态。
尹玉山心中也不是滋味,当今圣上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如今,皇上痛失亲子,怎么会不难过,不伤心。这样想着,尹玉山的头垂得更低了。
很快,一道明黄的外袍闪现在他眼中。
微微抬头,就看到站在面前的邱楚宇,赶紧匍匐下身子,行大礼,“老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与尹玉山而言,也丝毫没有把握。即便尹思琳真这样得被人陷害。饶是这宫中任何一个女子,都长着心窍玲珑心,哪里那么容易找出破绽,还思琳清白。
若思琳被处以重责,尹家也难逃此劫。
“尹相,请起,屋中说话。”说罢,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