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谢恩坐定,梁帝便命宫女为各桌斟满美酒,先赐饮了三杯,方道:“此次盛会群英云集,高手如林,各位能最终胜出,可见都是青年英豪。朕今日赐宴,实为嘉勉之意。唯真英雄是酒豪,诸位可再饮一杯。”
十名候选者忙举杯起身,一饮而尽。
梁帝又转向客席上的两国正使道:“大渝北燕都不愧是英杰辈出之地,这些少年英雄们远道而来,竟也战绩不俗,只是朕都不怎么认得,贵使可否向朕介绍一下呢?”
两位使臣忙起身施礼道:“是!”可等他们直起身子刚要开口时,,却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两国都有人最终入选,可梁帝只说让“介绍一下”,并没指定谁先介绍谁后介绍。本来先说后说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在这种隆重的宴会上,大家总是要互相别别苗头的,何况大渝和北燕也不是什么友好邦邻之国,平时撕破脸互抓互挠的次数可也不少,谁也不愿意平白示弱。
愣了片刻后,两个正使觉得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只好一齐将目光投向东道主,结果却只看到那老皇帝一脸不厚道的笑容,摆明是要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个顺序问题。
“我们大渝这次共有两名勇士入选……”大渝正使立即道。言下之意是我们有两个,你们只有一个,所以我们先说。
“可惜这十人之间互相没机会比了,我们的百里勇士还觉得意犹未尽呢。”北燕正使不甘示弱。意思是你们家两个也比不上我们家这一个厉害,凭什么你们先说。
“其实敝国还有不少勇士有能力参与争锋,只不过想到这是在向郡主求亲,总要才貌双全才好,因此事先还细选过的。”大渝正使满眼鄙夷之色,摆明讽刺百里奇相貌丑陋,郡主肯定看不上。
“古语有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郡主是何等超凡脱俗之人,怎么会青眼相加于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北燕正使同样牙尖齿利,立即顶了回去。
梁帝这才哈哈一笑,从中劝和道:“今日三国交好,仍是喜事,何必拘泥于细节呢。两位且请坐下,这介绍之事,让蒙挚代劳了吧。”
蒙挚立即闪身出席,一声“臣遵旨”后,返身就先到了大渝入选的其中一人身旁,礼貌地以手掌指引,道:“这位大渝勇士,姓游名广之,二十八岁,父亲官居二品中书,曾订婚胡氏,三个月前退婚。”接着又来到北燕席旁,道:“这位北燕勇士,姓百里名奇,三十岁,北燕四皇子家将,除这次以外,从未离开过四皇子半步,未婚。”之后他又回大渝这边,道:“这位大渝勇士,姓郑名成,二十七岁,大渝二皇子内弟,曾娶妻曾氏,半年前以恶语罪逐出仳离。”
梁帝默默听着,嗯了一声。
大渝使臣没想到大梁竟将这些候选者的底细打听的这样清楚,心中有些发虚,忙解释道:“陛下,这两位都是我国中英才,品貌端方,曾有的婚约绝对已结束干净,不敢委屈郡主。”
北燕使臣冷笑道:“结束的还真是时候呢!”
“总比贵国将家奴都送来的好。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在向郡主求亲?”大渝正使怒道。
“郡主要嫁的是人,不是门第。本来嘛,以郡主的身份,哪里还用得着在乎什么门第?”
“自古贵贱有别,岂能轻忽?”
“我国百里勇士临行前已与四皇子结为兄弟,这贵贱二字,也不过是应时运而变的。”
“你……”大渝使臣正待还要再辩,他身旁已有一人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郡主如何选婿已有章程,争之无益。”
那大渝正使也不笨,片言提醒,立即明白过来,更何况出言阻止的人又是他的副使,琅琊榜上成名的高手金雕柴明,焉有不听之理,当下哼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梁帝冷眼旁观他们争执,也不作声,直到双方都暂息烽烟后方缓缓道:“大家都是英才,不必强争。可惜的是朕朝政繁忙,未曾得每场比试都看,对这几位勇士都还陌生得很呢。”
“儿臣有一建议,”誉王生性最是伶俐,加之信息灵敏,早知父皇的意思,趁机道,“不如趁着今日宴饮,让这十位勇士切磋一下,也不失为一桩佳谈。”
梁帝微微沉吟,抚须道:“不知各位的意思如何呢?”
“儿臣以为誉王这个建议有些欠考虑了,”太子忙道,“父皇驾临在此,朝堂之上岂容刀光剑影,万一惊了……”话音至此,眼尾突然扫见梅长苏一面举杯在手赏玩,一面轻轻摇着头,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急速改口,“这也只是儿臣对父皇的一点担心……不过转念一想,忆起父皇当年匡定内乱时那般英武,又有蒙统领侍立在旁,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故而儿臣建议,大家切磋可以,但要点到为止,见血不吉。”
他临到半途改变话意,倒也显出一番急智,誉王因为没有看到梅长苏的暗示,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之间开了窍,心中有些失望,冷冷哼一声。
“两位皇儿的建议都甚合朕意,”梁帝笑道,“那大家就随便挑战,不必再定什么规则了。”
此言一出,摆明他确实是想看众人比试的,太子心中暗道好险,不由将感激的目光投向梅长苏,可后者却正俯身听霓凰郡主低声私语,根本没看见。
虽说是自由挑战,但大家都是千辛万苦挣来的这个资格,又当着郡主的面,谁也不愿意贸然出场,怕风光没出成反而丢了丑,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