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比试梅长苏一次也没再去看过,托病在雪庐休养。好在上次太子与誉王来试探过之后,都觉得他是个难以用恩威降伏的人,在没有想到新的拉拢方法之前,倒全都没有前来纠缠侵扰。他日日看书调琴,全心疗养,气色确实好了许多。
萧景睿和言豫津因为报了名,天天都有架要打,自然没办法陪伴苏兄,反而是谢弼很闲的样子,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过来闲谈,山南海北所有的话题都聊过了,就是只字不提誉王。
不过每每黄昏过后,雪庐便会热闹起来,言豫津一个人抵得上十个聒噪,将这一天的赛事说书般地讲来给梅长苏听,尤其在描述他和萧景睿出场的比斗时,那更是词藻华美,口沫横飞,仿佛说的全是惊天地泣鬼神,足以改变武林大势的巅峰之战一般,只怕比现场去看还要精彩。
“你听着不脸红吗?”谢弼常常在一旁碰碰大哥的胳膊吐槽,“豫津说的这是你吗?我怎么听怎么象是二郎神下凡,就差在旁边拴条哮天犬了。”
萧景睿一般都会苦笑一下,但又绝不去拦阻言豫津扫他的兴。
倒是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天空的飞流,时不时会冒出一句话来:“不可能!”
言豫津想了很久,才理解到飞流的意思。那之后他再描述具体招式的时候,就不太敢信口开河胡乱夸张了。
不过尽管他有些吹嘘之嫌,但以实力而言,他与萧景睿无疑都是第一流的。前几轮比赛都波澜不惊,最近两天虽偶有惊险,最终仍是以胜利告终。
皇帝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迎凤楼上以示重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最多看个一两场就会离去,仍然觉得十分荣耀。来参与竞争的大多数年轻人并不真的仅仅只是冲着迎娶霓凰郡主去的,毕竟那只有一个名额而已,难度实在太大。更多的人是把这次大会当成了一个展示的平台,希望能挣得一些战绩名声,提高江湖地位,或获得高位者的青睐,得以晋身仕途。
就这样,一切还算是按部就班,这场招亲大会热热闹闹地向前进行着,如同预期一样吸引着天下人的眼球,每天都有人黯然出局,也有新秀一战成名,与它所代表的那个集财富、名声和权势于一体的结果相比,这整个过程并不能说不够精彩,最多只是不够意外而已。
不过意外虽然姗姗来迟,但它终究是会发生的。
比试大会开始后的第七天黄昏,当梅长苏看到奔进雪庐的言豫津和萧景睿那凝重的表情时,就意识到一定有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苏兄!苏兄!”一进门就大声叫嚷的人当然是言豫津。因为奔跑过的缘故,他的面颊两侧有些发红,额上微有热汗,冲过来一把拖过张竹椅坐了,喘息未定就急急地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梅卷,坐直身子,“你和景睿输了吗?”
“我们输不输的有什么打紧?可今天尚志输了!”
“秦尚志?”梅长苏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他虽然也算年青一代的高手,但还不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输了也没什么稀奇吧?”
萧景睿这时也在旁边坐下,神色很是严肃地道:“他输是不稀奇,可他是一招落败的啊!”
梅长苏不由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就算他的对手是蒙大统领,也无法只要一招就击败他吧?”
“所以才说出大事了啊!”言豫津顿足道。
“难道击败他的,不是大梁人?”
“如果是大梁人,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了。那是个北燕人,名字挺怪的,叫百里奇,前几轮装模作样打得辛苦,眼见明天就是决战了,今天却突然发威,看起来他不仅是要赢,而且还要顺便震一震剩下的这几个对手。”
梅长苏皱起眉头:“北燕除了拓跋昊,竟还有这等人物?”
“此人是练硬功的,形象粗蛮,一身肌肉似铁。尚志小看他是个蛮人,未免有些拿大,结果一招攻过去,对方闪也不闪就硬受了,再趁着他收势不及,一掌就摘了他的肩,令他手臂动弹不得,只得认输。”萧景睿虽然也同样着急,但情绪没有那么外露,只沉着脸,语气还算比较平稳,“虽说他一招落败有些冤枉,可那个百里奇实力超绝并不假。那一身横练功夫若遇到蒙大统领这样功底扎实、内力深厚之人,也许还讨不了什么便宜,可是……”
话说到这里,他似有些不忍明言般停顿了下来,但梅长苏已经很清楚他接下来的意思。
霓凰郡主毕竟是女子之身,武学以技为主,以功为辅,对付这种硬功是最吃亏的,万一不小心失了手,那可就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先别慌,”原本就在雪庐里的谢弼插言道,“按赛制来说,也未必就是绝路。就算那个百里奇闯进前十,文试的决定权还是在皇上手里的。到时排他一个最末不就行了。”
梅长苏目光微凝,摇头道:“可这样一来,霓凰郡主的意愿就得不到保证了。本来她看不顺眼,只要全力将那人击败就行,如果十个人中间没有一个她喜欢的,不嫁也可以。但如今出现这样一个很难胜出,又绝对不愿意下嫁的高手,纵然他排在最末,也是一个威胁。郡主为了避免最终和他一战可能落败的结局,就不得不在前九名中先挑出一个成为夫婿才行。只怕对于象她这样心高气傲之人,被迫面对如此局面实在是一个屈辱啊。”
“明日决赛,会最终确定入围的十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