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中途回来拿东西,听见他又在练钢琴,一下子跑上阁楼,喊他停下来,然后对着他,很是敢言不敢怒的小媳妇表情,她说,“完时,我有同学在……”
大少爷站起来,满不在乎地哼哼唧唧:“那又怎样,让她听爷弹钢琴是她的福气。”
阿澜闻言,忍俊不禁,然后小小摇晃着手说,“可是完时,真的,可难听可难听了。”
大少爷皱眉,不高兴了,赶她出去,“你不是说要和同学出去吗,赶紧走吧。”
于是某女哭笑不得的被莫名赶了出去,再于是于是,回想起这些事情的他,却面色冷峻,连一丝起伏变化的表情都没有。
甚至,手里的酒杯,被握得那样紧,那样用力,最终,一言不发,一口饮尽。
安絮看着他深暗眼眸里一闪而逝的一抹沉痛,就像此时此刻她喉咙里那样火辣辣的难受一样,可是,她亦是又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再次给彼此满上,然后弯着唇笑啊笑,“可是完时,你忘了呀,现在的你,弹起钢琴来有多厉害。”
有多好听。
好听到让她心碎,甚至她后来才知道他会去碰弹钢琴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可是每次,看,这个男人在弹给他心里遥远又亲近的女人听。那么用情多么深情,而她总是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倾听的配角。
可如今,她不愿也不甘再当一个配角。
完时啊,既然我们都是痛苦的,为什么不解脱,为什么要继续让时间侵蚀彼此下去。
热度,在身上越烧越快,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梁完时见状,放下了杯子,起身,“我送你回去吧。”说着正要扶住她,安絮脚下一崴,整个身体往他身上倒去,她也不挣脱,反而两只手死死禁锢住男人的脖子,红着眼眶,狠狠地瞪住他,哭喊:“陪在你身边等着你七年的那个女人是我!完时,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在乎我一点点!”
距离的过近让梁完时皱紧了眉,一把拿走她的手,站了起来,冷冷淡淡地开口,“你喝醉了。”
说着,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绕过她要出去开车。
安絮跟着转头过去,望着他的身背,那样撕心裂肺的大喊,“她有什么好!”
那男人的背影微微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径自走去。
开车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无言的。
男人在沉默,女人望着窗外,满脸泪水,却一声不吭。
到了地,车子停下,安絮解开安全带,连转头回去告别都没有,下车就走。头也不回,仅仅只是,不想被看到已经卑微狼狈到如斯地步的自己。
那男人同样没有停留,发动车子,漠然离去。
许久,终于,在半路,刹住了车。
抱着头,靠在方向盘上,哈哈大笑。
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是啊,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啊,傻子才喜欢她,傻子才会想了她七年,傻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骗!
傻子……
才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