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目光游丝般飘来，落在她身上，然后，落在她手上的无名指上。
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慌张地，拿另一只手挡住了它。
母亲微微闭上了眼，喘息，有些发抖。
许久，才缓缓淡淡开口，“你过来。”
她走过去，连呼吸都不能用力。
“为什么这样做？”母亲依旧轻声。
白微澜低下头，“我做不到拒绝他。”
母亲的呼吸微微吃力了一些，盯着她，“你是说，这是，他的主意？”
白微澜怔了一下，摇头，“是我自己……”
话音未落，母亲使尽浑身解数去拔掉身上的针头，白微澜瞬间吓坏了，连不迭抓住她的手，哭喊，“妈你又要做什么、”
母亲惨惨地笑，“你说呢，微澜你认为妈应该怎么做？”
“对不起……”她抓着母亲的手，手在发抖。
母亲缓缓地对自己摇头，“微澜，我不可能接受你们，你不必妄想。”
“……”
“妈还是那句话，你们若真不知死活要在一起，妈眼不见为净，离开这个世上便是。”
“你知道的，妈可以做到。”
“你若能为妈想一点，把你手上的戒指摘下来，还给那个人，然后和妈回家。”
白微澜闭上眼，眼泪掉下来。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听那个人为她戴上戒指后未说的话。
他一定，一定还有话要告诉自己的。
我却连这都不能奢望。
“我答应。”
母亲轻轻呼吸出一口气，点头，“好，你出去，把梁完时叫进来。”
白微澜抬头，不可置信。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白尘淡淡道，“我不能再让你们藕断丝连。”
“！”
“去吧……”母亲闭上眼。疲惫到极点。
白微澜走出去的时候，总感觉，周围一切都在旋转一样，惶惶忽忽，手心里，冰凉凉的，似乎有什么在飞快流逝……
有什么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她抬头，平静望住他。
“阿姨，好些了吗？”他轻声开口问。
白微澜点头，“嗯，就是有些累。”抿了抿唇，像是在撕裂着心头的什么，更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让呼吸平稳下来，张口，“完时，你进去看看。”
梁完时顾忌着什么，有些不确定，“可以吗？”
她用了力，点头，“可以。”
抬眼，用力望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用尽所有，把他记住。
不过她想，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梁完时从她身边走过。
她的一颗心快提到了嗓子眼。
“完时，”有些发抖地喊住他。却不敢回头去看他。
梁完时亦没有回头，他甚至已经猜到了什么，平静地目视前方，淡淡地笑，“怎么了。”
怕吗？阿澜，很怕。对不对。
可你却什么都不敢说呢。
梁完时轻轻扬起唇，嘴角抹开的弧度，冰凉的可怕。
她努力平息了心头的恐惧，“我在外面等你。”
“好。”
然后，渐渐拉开了距离。
陈衫走上前来，看着她，难得平静的语气，“谈谈？”
白微澜看他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