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太尉你今日怎么会在这里？闲得慌了出来找找乐子？”江红月好奇地问道。
太尉摇了摇头，道：“周家布庄的周雯雯让你去布庄一趟。”
“哦，就这样？”
“嗯，就这样。”
沉默……
“不对，太尉，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就这点小事，你会在这里坐着？”江红月皱眉道。
太尉久久不语。
江红月用手在太尉的眼前晃了晃，道：“喂喂喂，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装深沉好不好，我真的很好奇耶。”
“我最近……一直在做梦。”太尉忽然道。
江红月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做梦吗，有必要吗？”
“不只是做梦，我一直做同一个梦，那种感觉很不好，真的。以前，清雨死之前，我也是一直做同一个梦……”太尉的表情似乎有一些……痛苦？
江红月歪了歪脑袋：“要不……找个算命的算一算？”
“红娘子……你们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从我面前消失。所以，之前，我就一直拼命地，拼命地保护每一个人，为了保护别人，我只能杀死敌人，我在乎的所有人的敌人……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阻拦他们离我而去。”太尉忽然悲伤地说道。
江红月一愣，道：“你……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吧？谁死了，又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杀的不就对了？”
“小时候，我没有朋友。我的名字，是别人的噩梦。可是实际上，我很孤独，我不想那样做的……”太尉忽然直勾勾地对上江红月的眼睛，“你可以听我说吗？”
江红月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
那年深冬，少年抱着一把和他的身高完全不符的方天画戟，望着光秃秃的树枝上的那个鸟窝。
鸟窝里面，有一只同样光秃秃的鸟儿，耷拉着头，显然是死了。
可是为什么它的爹娘丢下它走了呢？少年想不通。
“月延，不要发呆了！快去练剑！这把方天画戟还不是你用的时候。”
少年倔强地抱着方天画戟，皱眉道：“这是娘亲留给我的！”
锦衣玉服的中年男子粗暴地抢过少年手中的方天画戟，扔在了一边：“你娘亲不要你了，她已经走了，你还念着她？快点去练剑，今天要刺五百下，你刺了几下了？”
少年弱弱地说道：“一百三十九下……爹，我没有力气了，你看，我的手都起水泡了！”
“不吃点苦，怎么能够成为上人？”
……
“二百五十七，二百五十八……”少年手中的剑掉落，他的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体的两侧。
“好疼呀……又疼又酸，我已经拿不动剑了。”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落地自言自语，“娘亲，一定不是不要我了，她说过，她最喜欢我的。”
“嘿嘿！来抓我呀！”“别爬那么高！摔下来就完蛋啦！”
少年看向传来声音的那一边，却发现自家围墙上赫然坐着一个小男孩。
“啊！有人！”小男孩见少年看向这边，似乎很着急，一时间却又下不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心！”“砰！”
“完蛋了，摔进来了……”小男孩呲牙咧嘴，显然这一下摔得不轻。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走了过去：“你没事吧？”
“哇！你走开！你的手好恐怖，怎么都是血！你一定不是好人！”小男孩看见少年伸过来的手，却是慌张地躲开了。
“狗蛋你怎么了？这是太尉府啊！听说里面的人都很可怕！”围墙外传来声音。
少年见小男孩恐惧的样子，连忙指向一边落在地上的剑，解释道：“我手上都是我自己的血，我练剑的时候，手起水泡了，可是我不能偷懒，水泡破了，再擦一下，就流血了……”
“啊！我知道你！你是没有娘的那个人，我在私塾那边听说过的！”小男孩看清楚了少年的样子，却又是退后了几步。
我有娘啊……只是我找不到娘亲了而已……我有的！
少年盯着小男孩，满眼晶莹。
“我娘说了，没娘的孩子都是坏孩子！”小男孩站了起来，高声道。
围墙外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啊？狗蛋你说什么？难道那个人是私塾里那个人吗？快跑，他会打人的！”
小男孩看了看少年弱弱的样子，又瞧了眼自己黝黑的手掌，嘿嘿一笑，道：“没关系！他肯定打不过我的！”说着，他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抬起手来就准备扔过去。
“你在干什么？”
石头还没扔过去，小男孩的双脚却离了地，他身后正是刚才那个锦衣男子。
“啊！救命啊！”小男孩挣扎道。
“月延，你不应该这么懦弱。看看，这个小子，一看就是下人家的孩子，粗衣糙肉，没有教养。呵呵，月延，现在你可以试试怎么对付真正的敌人了，来吧，拿起你的剑。”男子说着，指向地上的剑。
少年下意识摇了摇头，退后了几步。
小男孩也知道地上那把剑是真正的剑，露出惊恐的表情，哭了起来：“不要啊！我不想死啊！娘！娘！呜哇哇哇！”
“快点，月延。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也不例外。这种情况，你是要惩罚他还是你自己？没娘的孩子？”男子满眼挑衅。
少年一愣，咬住了嘴唇。
“来吧，月延，用你的剑，对付你的敌人，这是你的使命，我们家每一个人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