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煌低着头,像是失去了铠甲的战士,姿态前所未有的低,也露出了他柔软的一面,让人心疼。
因为身上的伤没好,走起路来每一步都吃力极了。只能死死地依靠在云恬悦的身上,从一楼电梯到恒光门口,平时走也不过是一分钟,可几天,他在云恬悦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走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如同五年一样漫长。
扶着他出来,上了车子的副驾驶的位置,为他系好安全带。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公司的门口围绕了很多人,一群人好似看笑话一样看着车里的两人。
中间不断地传来碎碎念的声音。
“丧家之犬还回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曾经那么傲慢的人啊…如今成了这样子,真是物是人非,风水轮流转啊……”
“谁说不是呢?人这一辈子真是太难说了。就算是在神坛,也有跌落人间的时候。”
“太惨了…和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煌少真是没法比…话说他曾经还是我的男神,不过现在要换人了。晔少才是男神啊…要是有朝一日做了他的小三,就是死也值了……”
“瞧你那点出息,干掉正室,直接上位。”
“我可没那本事…你行你上啊。”
“我又没说晔少是我男神,你激动个什么劲…语气这么冲是什么意思?”
……
云恬悦已经无心在听了,侧脸看了看宗政煌。他神社痛苦地靠在座椅上,紧紧地闭着眼睛,抿唇。神色十分痛苦。
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们先去市立第一医院看看吧。”
“我要回去。”他牙缝中吐出了四个字,便再也不说了。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
这样不行,要先去医院。快到小区的时候,云恬悦车子一拐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车子稳速行驶,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秦朗的手机。
“你这会儿在医院吗?”她语气略微凝重,带着迟疑。
“刚刚下班。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秦朗问道,稍稍迟疑了一下,又说:“有什么困难吗?”
云恬悦转过脸看了一眼宗政煌,“他有些不对劲,我快到市立医院了,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帮帮忙吗?”
想到之前自己和秦朗之间划清了界限,现在为了宗政煌,又找到了他。自己,是不是很过分?
可现在,事情紧迫,已经顾不那么多了。脸面是什么?尊严是什么?和生死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我不去。”宗政煌咬牙,眸子微弱地掀开了一点,看着云恬悦,“回去,我不要去医院。”
“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们只是去检查一下,如果没事马上就回去。”云恬悦劝道,脸上神色焦急为难。
“不!我不去,回去!”他猛然睁大了眼睛,冷冷地看着云恬悦,眸中的阴冷,沉着,那种满含的骄傲,一瞬间,云恬悦恍惚看到了他原本的样子。
云恬悦咬唇,继续开车。
任何事自己都可以顺从,但是事关生死,关系到他的身体。所以她不会有丝毫马虎,也不敢有。
继续开车,到了市立医院门口,秦朗已经在门口站着了。几个护士也准备好了行动病床。
宗政煌见这样的场面,只觉得气急攻心,猛然间觉得喉间一阵腥甜,一口血便喷出来,身子软软地滑落下来。
她吓坏了,直直扑过去,将他搂在怀中。才没让他摔倒。
秦朗疾步上前,打开车门。从云恬悦的手中将宗政煌扶下了车,几个护士七手八脚帮忙,将他放在了行动病床上。
云恬悦从车上下来,急急地追上去。可才跑了几步,脚底一软,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好疼,浑身都疼。可最疼的还是心。
秦朗已经随着行动病床进去了,这一幕没人看见,也没人搀扶她。
这一摔,也让她稍微冷静了下来。一切的慌张,担心,害怕都没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如果不面对,消极会让事情越来越糟,如果积极面对,就算结果并非所希望的,可也总问心无愧。
云恬悦回到车里,将车子停到车位,以防止阻挡了救护车的同行。深深呼吸一口气,上了楼。
宗政煌送去急救,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灯光安安静静,一如云恬悦的心也是安安静静。
时间很快,秦朗就出来了。他解开了口罩,朝她走来。
“不用担心,没事。”
我就知道…云恬悦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生活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再糟糕下去。
“不过,之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了。否则身上的伤很容易留下后遗症。尤其是头部,今天拆开看竟然有些感染。以后每半周时间来换一次纱布,身上的石膏也是时候拆掉了。”
“谢谢你。”云恬悦抬眼看了看他,清冷白亮的白炽灯下,他面容清润,气质温和。
岁月真是眷顾他,且不说容貌,他变的很少。
“不客气,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手放在她的肩头,轻轻地,如朋友一拍了拍,给予她鼓励和安抚。
已经到晚上了,宗政煌暂时被安置在了特护病房。云恬悦一直陪在一边。
手机却在口袋里震动,一看,是云。
走到走廊去接电话,“怎么了?”
“孩子要等你和宗政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