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三在县城租了一间条件都不错的宅院,陈氏也去陪着,让禾春儿好好休养。
因为之前他们一直没时间在县城买宅院,这回,就趁了机会,禾老三跑了几天,又有呆管事与和春堂的帮忙,最终挑选了一座八百两出头的二进院子。
这宅院在和春堂宅子后面的巷子里,周围都是富人聚集,环境好,也甚少有杂乱人等出入,安全上有保障。而且,虽说只是座二进的宅院,院子却够大,后面还有一个后院,前任主人家也是个风雅人,将后院布置成一个小花园,溪流、假山都有,五脏俱全的,只是家败了后,这后花园也就慌了。池塘子里散发出一股股的臭味。
禾老三就决定趁着秋冬闲的时候好好整治整治。
宅院虽说买了,但还不能住人,禾春儿就还照旧住在租的宅院里。
一直忙了几天,直到收到禾老爷子的信,禾老三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急忙赶了回来。
老宅的人已经在家里等得心急如焚的,原本发誓再不与他说话的禾老太太一看到他,那眼泪鼻涕就一齐往下掉,惨不忍睹:“老三啊,老三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家里的天都塌了,你去了哪儿啊,咋再也不回来了,是不是故意躲出去了啊,我跟你说,这件事你一定得管……不然我就不认你当儿子了,你就给我……”
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却连正点也没说上去。
禾老爷子半靠在床上,就呵斥一声:“你先不应说话,老二,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禾老二这几天也一直守在禾老爷子身边,之前老爷子晕过去,请了黄大夫来看,对方说是急火攻心,没有大碍,只是得多休息几天。
老爷子这几天确实觉得没有精神,腿脚无力,躺在炕上下不来,心里一直惦记着禾小姑。
禾老二倒是个孝顺的,没有说见老人病了就跑路,安安实实伺候了好几天。
禾大姑就不行了,先住了一天就说杂货铺有事,得赶紧去,然后两天才又过来,这会儿人又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为她办下的这件事,老爷子,老太太都对她有意见,都不搭理她。
马氏带头也挤兑禾大姑,禾大姑在老宅委实受了些委屈,自然也就想着跑路了。
禾老二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也没替禾大姑隐瞒,末了叹口气:“我倒是没想到作为亲姐妹她心肠会这么狠,直接将橘儿给卖到了大山里头去,那里面是人待得地儿吗,可都是吃人的地方哩!咱橘儿进了那里面,就是进了狼窝了,一辈子也逃不出来了!”
他说话没有遮掩,禾老爷子咳嗽了几声。
禾老太太忙训斥他:“你大姐疯了,你也跟着发疯了,非得把你爹给气出毛病来才肯罢休是不是!”
禾老二这才急忙掩嘴,不敢吭声了。
禾老三异常惊讶。
禾老爷子咳嗽过后,就缓缓开口:“这件事,我思来想去,还得动用你们家的人,你们家长工大山是山里人,对里面熟悉,有他帮忙带路,老三啊,你们几兄弟,带了咱村里的一些年轻后生,一起去将你妹子给接回来!”
禾老爷子是个聪明人,所以已经想到这件事中有可能是禾早做的手脚,要么就是她与禾大姑一起商量的计划,要不然老三与陈氏两个,不会那么恰巧就去了县城,几天都看不到人。
但事到如今,再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全村的人都知道罪魁祸首是禾大姑。
他再把禾早一个小孙女揪出来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利用老三的心存愧疚,让他去把橘儿给救回来才是对的。
禾老三就更惊讶了。
禾橘儿被抢到大山里几天了,清白肯定早就没有了,这些村里人都知道,况且当初白纸黑字写得明白,禾橘儿名义上已经是屈家大子的媳妇了。如何能去把人给要回来?
就算是能救,禾橘儿回家后,又如何自处?
家里几个未出嫁的侄女,到底会不会受到牵连?
禾老三如今的心肠变硬了许多,也就考虑到以前很多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但,他心肠又不够硬,觉得将禾橘儿扔到大山里面自生自灭,也太残忍了!
因此,他犹豫了好久,愁肠百结的,都没能想出一个好法子。
看到他这种模样,禾老爷子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并且无比地失望。
他以为,这件事三房二口子是不知情的,如果得知这件事,会拼命去救禾橘儿,但没想到……
是他太一厢情愿了啊!
他又咳嗽了两声,伸手指了里间:“让你娘给你拿银子,这回不管花多少钱都是我出,不用你家一文钱!橘儿她娘,你去开柜子,把所有家底都拿出来,还有那些给橘儿做陪嫁的首饰也拿出来……”
当初禾大姑家出事,老两口就露了家底,也有好几十两银子,再加上些为禾橘儿准备陪嫁的首饰,就更多了。
禾老太太一惊,但随即就木然了,扶着腰起身去拿。
她那天为了躲禾橘儿的斧头,也闪着腰了。
她表现不算惊讶,但是禾老二就不同了,急得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起来:“爹,那钱咋能都拿出来,还有你们二老养老的钱哩……”
禾老爷子冷眼看着他:“咋,你宁愿这压箱底的银子发霉,也不愿意用它来救你妹子?”
这话就很重了,禾老二低下头不敢吭声。
禾老三便开口:“爹,你们家拿出些,剩下的我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