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原意是夸禾早的,但是说话却四不像,就有人啐他:“你可拉倒吧,就你刚才说的话,跑到人三老爷那里说去,肯定要被捶一下!啥叫咬人的狗不叫!你把人三姑娘比作狗啊!”
原先那人就有些不好意思,挠着脑袋呵呵笑:“咱都是粗笨人,就是想夸人也说不出好听的话来,但,我就是说哩,人家三姑娘是个好姑娘!以后谁家娶了她当儿媳妇就相当于搂个聚宝盆在家里了。”
周围的几个人都点了头,赞同道:“这话说得有理。”
同时,心里边也都各有想头。
这原是村里人的闲话,既是闲话,当然不会太机密,第二天,这话就原原本本传到陈氏的耳朵里,然后传到禾春儿的耳朵里,然后传到七宝的耳朵里,再然后终于传到了禾早的耳朵里。
她正在山坡上忙前忙后,看看还有哪里不妥当呢。
眼瞅着请的短工长工都不在跟前,七宝就迅速在禾早耳边说了。
后者“啊”了一声,就轻哼了一声:“说这话的人还不知道我的亲事咱爹娘都不能做主哩,哼,想给我说媒,中啊,找那个人去!”
她朝山下瞅了瞅,这一段时间,山上很热闹,村里很多人也都来看热闹,连漂子也不编了,阿澈今天却是第二次来,刚刚开工火烧坡的时候,他来看了看,似乎也很紧张谨慎的样子,之后就没再来过,今天可能是空闲的缘故,又过来了。
不过没有上山,就在山下转悠。
七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笑道:“二姐,你还和阿澈哥生气啊,阿澈哥不是说了,让贵人做主是为你好哩。”
禾早就皱皱鼻子,用手轰他:“走,走,小孩子家家不懂大人的事!我忙着哩,你找别人闲谈去。”
把一头雾水的七宝给轰走了。
他来到山下,正好迎面看到阿澈,就抱怨道:“阿澈哥,你以后可得好好说说我姐,她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刚还骂我小孩子家不懂大人的事。”
阿澈望着他微微一笑:“你又去烦你二姐了?”
七宝很不满:“咋能说是烦她哩,我可是给她通风报信哩。”
他就将村里那些闲话悄悄告诉了他。
阿澈的眉头浅浅皱起。
不过,七宝很快就说:“我看就不用担心,阿澈哥你不是说贵人老爷要管吗!”
阿澈却慢慢说道:“让村里人这样议论你们兄妹的亲事也不好,有碍名声。”
七宝挠挠脑袋。
阿澈却不再说话了,往山上忙得风风火火的禾早那里看了一眼。
前头因为火烧小山坡,倒是烧死了几窝小兔子和山鸡,这些野味禾家不缺,就给村里人都分了分。
老宅家自然是首份。
因着这一善举,就有人投桃报李来了,来的是村里的宰福来,人称宰大爷的。
他家里养了一些山羊,想要送禾三房几头,称山羊多了,闹得慌,自家养着费力。
说是送,但是,如禾老三如今的家境,自然不可能白要。
他便叫来禾早商量。
禾早问了问现在山羊的市价,便知今年养羊的都赔了,这宰大爷嫌市价太低,挣不了钱,就想着看能不能从三房这里捞回些成本。
其实,也看重的是禾老三与陈氏有名的老实心善,换句话说,是人善可欺。
不过,禾早倒是想为家里添几头羊。
这时候想喝纯奶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喝纯天然的鲜奶了,鲜奶有营养,长期食用能补钙长身体,还能美白肤质。
禾早一直嫌自己矮,皮肤也不算太白,而且,在古代的乡下,家里就算再富裕,吃食也就那几样,很想换换口味。
她就同宰大爷商量,问家里有没有正产奶的羊。
宰大爷就有些迟疑。
产奶的羊是刚刚生产过的,一般上一只羊一次会产一对小羊羔,小羊羔还小着哩,不会吃草,全靠着吃奶才中,而且,能将小羊生下来并奶水旺盛的母羊,说明这头母羊很强壮,强壮的母羊说不定一年能产四头小羊羔呢。这可老值钱了。
乡下人养羊,靠的就全是新增小羊羔的利润。
所以,健壮的母羊很珍贵。
禾早见状就冷笑,既然上门指着禾家买他家的羊,却只愿意给最差的,这人品也太次了吧!
她就微微一笑:“宰大爷,我家倒是愿意买养哩,但是我家不靠它挣钱,就是想着买上几头,能喝上羊奶就中。你也瞧见了,我爹娘和七宝身体都不好,指望着羊奶补哩!”
宰大爷就有些犹豫,支吾了两句没吭声。
禾早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着:“大爷你听听,我说个数,你看中不中。我和我娘亲自去挑你家正产奶的羊,挑上两三头,再挑一头公羊,价钱嘛,母羊别家都是三十文钱一斤,我给你四十文,公羊则三十五文一斤!中的话,咱这就上你家挑,不中,您喝杯茶就请回吧,虽说您免费送我们羊,让我们非常感激,但,你这么大年纪了,我家可不敢贪你的便宜哩!”
她的语气,已经让宰大爷隐隐察觉到其中的暗讽了。
他老脸微红,自己在心里默算了下,最终还是点了头:“中,那就这个价吧。”
他没有再装腔作势讨价还价,让禾早看他顺眼了不少。
她与禾老三打了声招呼,就去喊陈氏。
陈氏却笑:“这可是难住我哩,我不会挑羊,从没有羊过那东西。”
想了想,她说:“你柳莺娘在娘家的时候帮着家里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