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那么多碗筷,便又去镇上一家专门红白喜事租碗筷的店里租了一套。又在村口砌了灶台,安了大铁锅。
村里的孩童们都跟着看稀罕。
倒是禾老太太和村里人说闲话的时候说起了三房如今的架势,架不住人家激,真的就来这边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不受用,一边摇头嘀咕着:“浪费”,一边走开,自此后连门也不出了。
要是她真的不闻不问,对禾三房来说倒也是好事,但事实上,在家里翻来覆去想了两天,她就把大央,三宝和连翘一起撵了过来,名义说是要帮忙,但来帮忙的小工都有工钱,怎么可能让自家本家白干活。
陈氏也时常过去送菜,帮忙洗个菜什么的,见了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让都回去,便都让留了下来。
大央也是个半成人了,个子站在那里快有禾老三高了,力气也不小,搬个青砖瓦片啥的也不算难事,就是三宝与连翘没地方安插。
盖房就没女人的事,连翘一看那活石灰水活得满头大汗,光着膀子的粗汉子,脸色便吓白了。
三宝则是看到了好玩的东西,撒着欢儿在宅基地上跑。
基地上砖头和瓦片都是扔来扔去的,危险得很,还得专门找个人去看他。
禾早听了消息赶了来,看了看连翘,便冷着脸问:“你会做饭不会?”
连翘一愣,然后怯怯点了下头:“会哩,家里我也做饭。”
“你给麦青姑打下手。”禾早指了指那边棚子下做饭的地方,反正每天也得她们几个来送菜洗菜,不如就让一个小姑娘帮忙。
连翘大的不行,小活计还是可以的。
连翘便喜得跟个什么似的,倒也很感激:“暧哩,做饭我会哩。”
人却不走,站在那里扭捏了半天,才问道:“那,那工钱咋算?”
“一天就管两顿饭,你又不是主厨,当然不能跟麦青姐比!”禾早正色说道。
她心里仍带了两分怒气,因此说出的话也不好听。
连翘嘟哝一句:“没想着跟她比……”
禾早不理她,继续说道:“一顿饭十个大钱,一天也就二十个大钱。想干就干,不想****和大姐谁都能来帮着支一会儿。”
连翘那到嘴边的拒绝就又咽了回去。
每顿饭就帮那一会儿忙,一天也有二十个大钱,也是不错了。
但是她又厌恶禾早的态度,瞪了她一眼,扭头往做饭的棚子那边去了。
禾早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好心帮了忙,对方却一点也不领情,怪不得亲戚都是越帮越仇!
不知足,怎么帮衬都不行。
三宝还在场子里撒欢跑着,众人的呵斥声他全当成了与他嬉笑声,更加乐得摸不着北。
禾早就虎着脸走过去:“给我站住。”
她在禾家一向有威严,就是三宝也是怕她的,见了她摆了脸色,便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站住了,低了头,不安地动着双脚。
他脚上的鞋子也都开了俩大口子,露出脏兮兮的大拇指,蹭了白灰。
禾早指了指老宅的方向:“跟我回去!”
说着就往前走,也真是奇怪,刚还捣蛋得跟个什么似的三宝,还真的就跟了禾早乖乖走了,一干干活的汉子们都砸吧着嘴偷笑:“禾三房家的小母老虎,就是傻子也怕哩。”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禾小叔听见,皱了眉头:“都说啥哩,干活去。”
他因着家里盖房子,便特意请了两天假。也好请,给领头的送点土特产,再请吃顿饭,假就请下来了,工钱照旧算。
禾早知道了,还说了一句“带薪休假”。
到了老宅,禾老爷子正背了铁楸往村口这边来,说起来他做为老人也是很可以的,几个儿子家里有啥事要帮忙,他不用吭声就主动过去帮忙,当初揪柏磕是,这次盖房子也是。
人老了,盖得也不多,将石头锻完之后,他每天下午便抽出空去帮两个时辰的忙。
迎面遇上禾早与三宝,倒是也很惊讶:“这个点儿咋过来了?”
禾早未说话,笑却先挂在了脸上,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恼怒:“爷,我跟你讲个笑话你听听看好笑不好笑——我奶也不知道咋想的,让大央哥,连翘姐,我三宝哥都去了我家宅基地上帮衬着干活,这原是一番好意,但是工地上哪有我连翘姐干的活,一群tuō_guāng膀子的爷们,小姑娘看了也不好不是,我想了想,让她去厨上帮麦青姑做饭去了,但是三宝哥,我家是真没法子了。
他爱跑,又不懂事,场地上到处都是砖头,瓦片的乱扔,他再来个爬高上低,万一跌倒了受伤了,这责任算谁的?他去干活,我家倒是得抽出一个人手来看着他哩!所以,我就把我三宝哥给送了回来,真想帮忙,哪怕是我小姑来哩,不也强上一点!”
禾早说话一点也没客气,禾老爷子黝黑干瘦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忙点了头:“暧,这三宝咋能让他去场地上哩,竟是捣乱去了,你奶也是不晓事哩,你送回来就很好,还耽搁你做事了。”
禾早摆手,依旧笑眯眯的:“不耽搁,我不做啥事,就闲了去看看,家里柿子作坊还得我看着哩。”
说着就冲他一笑:“爷这是又去我家帮忙哩?”
禾老爷子脸上带了几分笑容:“可不是,起房子是大事,我咋的也得帮帮忙。”
想着,他就又说道:“要是连翘帮不上忙,就让她也回来吧,灶上十几个人一个女人就够了,不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