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便在这样的气氛中展开。
天方一暗下来,秦氏同白青峰,白紫鸢、白天宁,白紫凝一干人等,先一起去了祠堂里祭祖,而后便都聚到了花园里的水月亭。
亭子里偌大的圆桌上先果蜜饯等干货,还有各类的糕点水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一圈的琉璃灯盏将亭子里头照的亮如白昼,在水月亭不远处搭着个戏台子,白府的年宴素来都会请个戏班子唱几台戏,一家人围着年宴看着戏,再听屋外鞭炮声阵阵,这除夕之夜,便真有些过年的味道。
昨日一见,白紫凝这会再见他,倒是一改往日的趾高气扬,神气傲慢,这会子小脸瘦了一圈,虽扑了香粉,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穿着件稍显素淡的夹袄襦裙,端是十分的低调。白紫鸢一见她这般形容,心里便猜想着,她定是受了高人的指点,她这会扮得越发楚楚可怜,而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便越是显得面目可憎。自然,这个高人无外乎秦氏是也。
秦氏今日穿一件暗红的对襟袄裙,头上簪着金丝绕的翡翠步摇,耳朵上挂着红宝石坠子,脖子上一团毛茸茸的狐狸皮圆毛团簇着一张粉白的脸,却是端庄贵气,又不失华丽,比起她家女儿却是更抢眼了几分。
白青峰一身深紫色的长袍,衣襟处也是金丝绣隐绣着细密纹饰,旁的倒也没什么特别,却已然透出非凡的气场来。许是这几日的事情有些太多,白青峰的脸色虽没怎么不好,可也没有因为这年关而露出多少喜色来。
秦氏倒是扯着一抹端庄大度的笑,一派和气的模样。
白天宁的穿着倒是如往常一样,只是额上多了条护额,上头嵌着一颗水蓝色的宝石,衬得他贵气十足,面容也更加英朗不少。
自自己被关起来之后,今日才得见白天宁,他的目光里毫不掩饰的透出关切来,让白紫鸢稍有些沉闷的心情稍觉得有几分暖意。
白紫鸢自己也没怎么打扮,从依例添置的新衣里头挑了件红白相间的对襟袄裙,大红色的盘扣在胸前排成一排的梅花样式,白色的织锦底子上头也绣着一朵朵绽开的红梅,脖子上围着个红毛领子,梳两个花苞髻,上头垂着两串红樱珞,没什么宝石黄金的,但也十分好看。
因空间的升级,白紫鸢的身体全然好了,一张脸更是嫩的能掐出水一样,莹白之中透着淡淡的粉红,再加上额上嫣红的美人痣,只衬得一张脸蛋灵动可爱,又不失娇媚。
白紫鸢同白天宁和白紫凝三人先跪下给白青峰和秦氏行礼拜年,齐齐道一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白青峰脸上的面色才稍稍和缓一些,从丫鬟端着的托盘里拿出三封红包来,分别递给白紫鸢三人。
秦氏也赏了红包,笑容满面的叫了几声好,便让三人起来。
白紫鸢三人在叩谢了,才起身,逐一落座在两人下头。
白青峰等三人坐定了,开口道:“过了这年,你们三人也都各自长了一岁,便也该多长一岁的见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该更加清楚明白,白府的名望不是一日积攒下来的,但却能一日就毁于一旦,你们都是我白家的子嗣,行事作风都得以白家的家训为旨,你们可明白了?”
白紫凝脸色微变,忍不住瞪了白紫鸢一眼,抿着唇似要分辩什么,却被秦氏一个眼神憋回去,只得垂下头,同白紫鸢和白天宁一同说了声:“孩儿记住了。”
白青峰似有意无意的看她一眼,继续道:“今夜年宴之后,前事揭过不提,倘若你等再敢触犯家规,莫怪为父不讲情面,家法伺候,你们可知晓了?”
白紫凝隐忍着,再怨毒的瞪了白紫鸢一眼,随着两人小声的道一声:“知晓了……”
秦氏的脸上扯出的笑微微有些凉意,不温不火开口道:“白紫鸢,虽然你如今同上官家的三公子订了亲,但是在结婚之前也还是白家的人,你自小身体不好,我对你也疏于教导,才让你做出些糊涂事来。自明日起,我会让方嬷嬷好好教你规矩,你且好好学习,莫要日后嫁了人让人家笑话咱们白府的女儿不懂礼数规矩。”
白紫鸢心里冷笑,果然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学规矩是吗?正好,有些账她也正要找机会同某人算算!
起身福了福身子,垂首乖巧应道:“谢大娘,紫鸢一定认真学习,不敢枉费大娘的一番心意。”
秦氏不冷不热的点点头,似有似无的瞥了白青峰一眼,倒是有点示威的味道,瞧得白紫鸢有些诧异。
这时候,戏台子上的戏咿咿呀呀的开唱了,白紫鸢便不做细想,等白青峰秦氏都被台子上的戏文吸引了,便转过身一边同白天宁小声说话,一边抓着瓜子往嘴里扔,瞅着白紫凝一脸愤愤不平,厌恶憎恨的眼神,心下冷笑,到底是个孩子,还是沉不住气。
秦氏淡笑着看着戏,时而同白青峰说几句什么,倒是一派安静贤淑的模样,白紫鸢却觉得这气氛有点太正常了,才更加的不正常!
戏唱了一台,该是上菜的时候了,丫鬟们撤了桌上的瓜子蜜饯点心,把菜一样样端上来,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一桌子的菜肴热气腾腾的,惹人垂涎。
白青峰看着桌上的菜,瞧了白紫鸢一眼,道:“听你大娘说这次的年宴是你一手操办的,办的倒是细致周到,很不错。”
白紫鸢忙站起身来福了福,道:“多谢爹爹夸赞,这操办年宴也不是紫鸢一人之功,这事是紫鸢同紫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