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以后天气越来越冷,她家一共只有一床被子,之前她还可以忍受晚上睡觉不盖被子,现在冷得和小屿一个被子,当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月上中天,破旧的小屋子中一片静谧,炉火早就被南枝熄灭原因是害怕晚上煤炭不完全燃烧生成一氧化碳,她的确想暖和,但不能暖和暖和着命就没了。
小屿并不懂得其中的道理,还以为是姐姐节省不点炉子,但这孩子懂事儿,一点不反驳吵吵冷要点炉火。
不过好在南枝发现灵泉水是个神奇的东西,喝掉后感觉不那么冷。于是这几天她都在暗中有意将灵泉水填在屋里的大缸中,吃饭用,洗脸用,渐渐地小屿的体质也有所改变,不与同龄人一样那么害怕冷。
而今天晚上,南枝明显感觉到了这小豆丁心里有事儿。
黑夜沉沉,姐弟俩相继睡去。
小屿蹑手蹑脚起夜生怕吵醒姐姐,推门出了房间,临走之前端了碗剩下的炖豆角,拿了一只大苹果。
就在他走出房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南枝睁开眼皮,小鬼拿吃的给谁呢?
赶紧披衣服追了出去。
没走几步,借着月光看见的是小屿低矮的背影,他正蹲在地上,指指点点,好像是在叮嘱问候什么。
什么玩意?
南枝更好奇了,但她又不应该贸然上去,万一吓到这孩子就惨了。
小屿极力压低的声音:“你快吃吧。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取,额……炖豆角是没有了,但是苹果还是可以给你的。”
“吱~”地上的“玩意儿”发出很小很小的叫声,小到耳力极好的南枝都没听清楚,但小屿懂了。
捋顺它的毛发,“没关系的,我姐可善良了,就算她发现也没什么事情,她也会给你吃的。”
动物?
提到动物南枝一顿惊悚,动物……爱吃她的苹果……总饿……
这么一层层推理下来,这不就是小猴崽子么!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找准弱点下手攻其不备……上下其手么!
月光下,隐藏在小屿前面的小东西终于吃饱喝足,扒着男孩瘦瘦的身体,终于探出了头与男孩身后的少女大眼瞪小眼。
果然是这个小东西!
小猴儿看见南枝的那一瞬间,“吱!!”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反正很是急躁在小屿怀里乱蹬。
“哎呀,你可别叫得这么大声,吵醒了姐姐,她就又睡不好了。”小豆丁急忙伸手去捂小猴儿的尖嘴。
他很喜欢这个小朋友,姐姐不在的时候他又不缠着老人家玩,幸亏遇见这么一只小猴子陪他各种玩耍。
小猴子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玩伴,还是能够待以真心的好朋友。
但是姐姐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南枝听见这孩子这么说,冲着小猴儿得意一笑,轻咳道:“小屿?”
小豆丁回头一见是南枝,呆立在那,双手搓着衣角,窘迫脸红,“姐,我……”
倒是小猴儿顺着跳下地,爬上南枝的肩头,坐在上面。
小屿这下更是难受了,这个小猴子,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吗?怎么会跑到姐姐那里去?
南枝敲了下肩膀头上的某活物,然后走向小屿,在他面前蹲下身视线正好与他处于水平,温柔道:“原来小猴子就是你心里藏着的事啊。”
小屿脸红成大虾米,晚饭的时候姐姐还问过他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他说没有,可现在……他撒了谎,姐姐她会不会生气……他呆呆地站立,也不发一言。
南枝揉了揉太阳穴,表示道:“小屿,额……其实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姐姐表现的太过小心了。我相信你不告诉姐姐小猴儿的存在,一定有你的原因。”
小豆丁面颊抽了几下,扁扁嘴巴,哇的一声,哭了。
终于哭了,哭了就没事儿。
南枝喘口气,接着道:“恩……姐姐懂你,谁心里还没有个小秘密呢?其实今天真的是姐姐的错,即便是我,也不可以随随便便打听弟弟的小秘密,你有自己的隐私权,这点我和你道歉。小屿,对不起,原谅姐姐好不好?”
南枝觉得,这种追根刨地的挖秘密对小孩子身心健康有影响,至于影响在哪一方面那就看处理方式了。
小屿哭声更响亮了。
南枝脸上波澜不惊,实际早就思绪万千了。
小孩子心心念念守护的秘密突然被“大人”知道,被公布于众,也许在大人眼中这是很搞笑的事情,但在他心中就是天大秘密,是最神秘的东西。
南枝从小就有这种感受了,不过还好在家族中还有二叔为她保驾护航,安慰小小孩子的心灵。
而现在,南枝本应该放任弟弟拥有个小秘密,视而不见安静守护即可,但她还是好奇追了出来。
但她也是没办法的,万一真有危险,到时候她想哭都找不着调。
南枝使劲回忆二叔是怎么安慰自己的,搂过小屿瘦瘦的身体好像一捏就碎,她也不发一言,只是不断地用手抹去小屿脸上的泪痕。
最后还是问了一句:“还怨姐吗?”
小屿哭声弱了,鼻音很浓,鼻涕和眼泪阻塞起来真心难受,他使劲使劲摇头,“不怨。”
一点也不怨。
南枝:“姐也是没办法……”
她眼眶突然红了,此时此刻的愧疚加上想到了上辈子二叔将自己拉扯大的心酸,她也心酸。
小屿慌了,小手贴紧她脸蛋,非常非常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