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淮郡,淮阴城。
步鸷一身新官衣,驾着矫健的战马,春风得意的进入城中。他身后跟着百名护卫,全都是虎背熊腰的战士,那气势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本来热闹的大街,此时更加热闹了,所有人的目光被步鸷吸引。他们放在手中的活,围到街道两旁,指指点点的议论的。
“这是什么人啊,近卫看上去比衙门里的捕快还凶狠。哎,你看那马,天啊,比县令的马还要好。”
“哼,你懂什么?那些近卫一看就是精锐,那位使君一看便知道是大官。”
讨论声不仅没有随着时间变小,反倒越来越喧嚣。甚至一些大胆的女子,居然都跑出闺房,朝步鸷抛起了媚眼。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挑担的中年,突然放下担子,愣愣的挤到街道旁。他也不管其他的的叫骂,就那么出神的看着步鸷,看的时候仿佛不相信,还伸手揉了揉眼睛。
“这,这不是步大娘家的小崽子?”
他咕哝一声,又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回身挤了出去。挤出来之后,他也不管自己的担子,就朝家中狂奔。
此人离开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喧闹,因为他们看见淮阴县令居然出现在前方。很显然,不用谁解释,他们就知道这是迎接步鸷。
此时,淮阴县令躬身拱手,大声喊道:“卑职步仁,拜见太守。”
太守,此人称呼步鸷为太守?
不错,步鸷确实是太守,而且正是临淮郡太守。
自那日王浦来过,宣读了天子诏书之后,刘裕便被提拔为平南将军、淮阴侯,以及扬州牧,总领扬州事宜。
刘裕升迁,他手底下的文武官员们又岂会不升迁?不过因为郭嘉之事,升迁就耽误了一段时间。
说到郭嘉那事,刘裕真感觉憋屈,因为他终究没能抓住郭嘉。另外,他派人暗杀王浦,居然也没有成功。据暗卫汇报,是因为郭嘉和王浦汇合,郭嘉提前洞察了刘裕的阴谋,然后救了王浦一命。
“颍川郭奉孝,下次见面,我定要报这一仇。”接到消息的刘裕,没为王浦没死遗憾,而是咬牙切齿的说起郭嘉。
也难怪刘裕愤恨,这郭嘉亲自出计来杀他,并且还大摇大摆的进城,最后逃出城也是悠闲的走出去的。郭嘉逃脱之计,此时的刘裕已经知道,正是知道,所以才更加愤恨,毕竟这也太不把他刘裕放在眼里了。
愤恨郭嘉归愤恨郭嘉,治理淮南还是要继续的,尤其是他身份有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动手了,比如任命步鸷为临淮太守,任命杜畿为寿春太守。
步鸷望着那个恭敬见礼的步仁,不由感慨万千,这步仁,他以前可是见都见不到。
哦,不,这步仁他见过一面。
当初步家那些人侵占他婶婶的田地,他为此前往衙门申冤,与这步仁有过一次交集。可惜,他虽然也是步家子弟,可到底是落败的一支,那步仁怎么可能替他申冤。
“步县令,不过半年,就不认得小侄了?”步鸷眼神冰冷的望着步仁,虽然口称小侄,但那神态可一点也不“小侄”。
半年,确实是半年了。
他是他婶婶一手养大的,他婶婶家的田地被夺,他如何不愤恨?那田地,可是他和他婶婶,以及表妹赖以生存的所在,当初被夺,可不等于杀了他一家?
因此,步鸷对步家,当然,还有这步仁,那叫一个恨。只是当时他太弱小,所有只能忍气吞声。可现在不同了,他是临淮太守,背靠刘裕,这临淮谁敢与之抗衡?
却说步仁听见步鸷的话,不由一愣,随后猛的抬头。步鸷走马上任,步仁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此时步仁看着步鸷,就仿佛看见鬼一样。
“你、你是步鸷?”步仁伸手指着步鸷,结结巴巴的说道,眼中犹带惊疑。
不等步鸷回话,步仁身旁的步家族长步礼就跳出来,见鬼似的叫道:“不可能,你是步鸷,步鸷怎么可能是临淮太守?”
步家是淮阴大族,可如此落败,这从步礼身上就能看出来。一个望族族长,怎么可能这个样子,这步礼也不过尸位素餐罢了。
“哈哈哈,步鸷怎么可能是临淮太守,哈哈哈……”
步鸷从不是什么君子,如今得势,怎么可能不报昔日之仇?
这不,他狂笑之后,突然厉声喝道:“淮阴县令步仁徇私枉法,即日起废其县令之职,并且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步氏为富不仁,祸害乡里,并屡屡置法律于不顾,即日起彻查之。”
两句话,说的既快又狠,像根棒子似的,直接把步仁步礼打蒙了。
可不等他们辩解,又或者反抗,步鸷身后的护卫就雷厉风行的冲过去,将他二人逮捕了。
“太守,太守,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这是步仁,不甘心的求饶。
“步鸷你也是步家子弟,你这是数典忘祖,你……”这是步礼,破口大骂。
然而不管是求饶还是辱骂,步鸷都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望了寿春方向一眼,心里暗道:“公子,临淮我一定为你牢牢抓在手里。”
看来,步鸷回淮阴,不仅仅是为了衣锦还乡,更是为了快速掌握临淮,震慑各个大族。
不过这步鸷也是狠,居然首先对自家宗族动手。但话又说回来,他这么做效果真的不错。一来整治步家,可以将步家握在手里,作为自己的后盾;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使临淮大族自觉收敛。
围观的百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