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突然离世,帝君的刻意隐瞒,以致于沫寒错过见祖母最后一面。
这一切都给予沫寒沉重的打击,她整日沉浸在哀伤之中,对帝君更是起了恨意。
与此同时,历时三年之余,大齐终于成功攻破大蜀最后一道防线,挥军之下。
芳庭殿。
姬邀月直直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嘱咐:“丹娘,马上带着烟渺出宫。从此再也不要回大蜀。以后烟渺就是你的孩子。”
丹娘惊道:“主子,帝姬还这么小,您忍心……忍心丢下她吗?”
姬邀月艰难站起身,目光中透着不舍,更多的是坚定,紧握着丹娘的手,“请你答应我好吗?”
丹娘还是点了点头,姬邀月流下一抹清泪,“丹娘,好好照顾烟渺。大蜀现在动荡不安,如今我只想留下帝君最后一丝血脉。”
丹娘含着泪哭诉,“奴婢一定好好教导帝姬。”
“丹娘,这是帝君特意为烟渺打造的玉佩,你替她收着。待她长大后,一定要告诉她,其实她的父亲很爱很爱她。”
伴随着抽泣声,丹娘应了声是,跪下拜别姬邀月,声音哽咽,“主子,您多多保重!“
等到丹娘离去,姬邀月眼角不觉流下泪来,命宫女唤来御医,“你不必瞒着,本宫还有多少时日?”
闻言,御医老老实实答话,“回皇贵妃娘娘,您的身子自打生了帝姬后便已然不好,况且这段时日连续操劳,更是损害贵体。如果能够好好调理,方可有半年;如果不加调理,怕是近日有虞。”
没多久,姬邀月咳嗽起来,命御医退了下去,又屏退所有宫人。
慢慢地,她触目望去,那绢白的绣帕渗着斑驳的血迹,宛如大雪纷飞里的红梅妖冶而鲜艳。
姬邀月将孩子交给丹娘后,脸上蒙着面纱,独自走去龙泉宫,一路上到处都是乱跑的宫人。
这场征战足足打了三年,劳民伤财,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终究是大蜀战败的结局。
据前线上报,大齐铁骑已经攻破离皇宫最近的一座城池,直直逼向大蜀皇城。
四周熊熊燃起的火焰,不仅没令她心怯,反而目光透着的信念是越来越坚定。
龙泉宫外依旧那般庄严,安静,仿佛别立于旁处的一座宫殿。没有一丝国破城灭的样子。
纵然大蜀即将亡国,守门的侍卫们还是那般尽忠职守。见到姬邀月欲上前,立即毫不客气的阻拦下来,“站住!龙泉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眼前拦下自己的侍卫们,姬邀月很是清楚,他们都是打算以身殉国的大蜀好男儿。
那一刻,姬邀月摘下面纱,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本宫是皇贵妃。眼下有急事找寻帝君。”
确认来人是皇贵妃无误,侍卫们迅速下跪请罪,“臣等见过皇贵妃娘娘。”
耳畔的打斗声越发大了,姬邀月心知大齐军队怕是已然攻入皇城了,她推门而入,慢慢地向内走去。
外面刀剑横飞,殿内却只见冷逸还在书案前处理余下的奏折。
姬邀月心中不由诧异:冷逸真可谓是一代明君了,自从承袭帝君,他就日夜操劳,终致身心疲惫。治理国家已非易事,况且后宫诸事从不停歇呢?
如今在现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地处理余下的奏折,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处理好大蜀的一切。
姬邀月静静地看着,突然她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冷逸。
那一刹,她蓦然间想起,蜀后自尽前留下的那句话,原来自己从来就不理解冷逸身为帝王的责任。
待所有一切处理好,冷逸放下笔,他的脸色愈发苍白,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见状,姬邀月忙上前照顾。
冷逸这才注意到姬邀月,语气很是生气,但显然中气不足,“你怎么还没走?”
姬邀月强忍住落泪的yù_wàng,满目关怀地注视着冷逸,缓缓开了口,“我走不了。”
听到这话,冷逸强撑着站起身,郑重承诺起来,“本帝马上安排人送你离开。”
冷逸啊,冷逸,事到如今,你还在为我着想。平心而论,我又如何再会辜负你的深情?
姬邀月不知从哪来的冲动,紧紧抱着冷逸,那一刻她竟然想这样一直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再也没有目的,再也没有算计,只有不计后果的率性而为。
她伏在冷逸怀中,眼底尽然是凄凉而愧疚,“让我留下来,我已经失了心。就算我能够离开这里,恐怕也活不了。”
往日,冷逸一心以为自己爱的只有宫洛。这份爱甚至哪怕是他早早就收到密报,高氏兄弟的内斗是宫洛暗中挑起的,还是不忍苛责于她。
原本冷逸以为对邀月,他更多的事感激和亲情,并非爱情。但邀月此刻的这番话,却深深打动了自己。
曾经,冷逸目睹父王为爱妾而悲痛欲绝的模样,便暗自狂妄地自诩:终期一生自己要做一位绝不爱上任何女子的帝君。
没想到,自己爱上了宫洛,又爱上了姬邀月。不过此时此刻,冷逸的心底平添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冷逸也紧紧地回抱着她,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予姬邀月,她可以深深感觉到他终于敞开心接受自己了。
这份温情,不知她艳羡了多少年,也不知争取了多少年。
原来帝君真正的怀抱,竟会是这般温暖和煦。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无声落下泪。
窗外的厮杀声近了,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