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人起先心里还有点闷气,不开口和他说一个字,直到他走到她的房间对面,她才觉得不对劲了,“你,你住这里?”
“是啊,有问题?”他反问,一双剑眉英俊地挑起,眸中流转着黑亮的光泽。
“没事,那我先进去了。”
“苏可人。”转身的一霎,被他轻扣住手腕。
回首,只见他敛去了脸上笑意,神色变得让人捉摸不透的严肃,“就你一个人?”
“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她淡淡地垂眸,语气有些疲软。
“没有人陪你?公司也不给你请个翻译?”
苏可人清澈的眸子微微一动,眼角划过一丝疏远,她抽了抽手腕,“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你的语气,你的表情,都在告诉我——”他放开了她,微微俯下身,十分笃定地轻道,“你在不高兴。”
她有些恼了,跺了一下脚,“你到底想怎么样?在国内是这样,在国外还是这样,要么阴魂不散,要么视而不见,我受够你的捉摸不定了!”
她开房门,闪身进去,厚重的门被他一推,玄关处刹那间布满他特有的气息。
“喂,你?”
话还没说完,右手已经被他拉在手心,她握着拳不肯松开,他似乎是铁了心一般,哪怕抓得她关节痛,也要掰开她的手掌。
当她的掌心毫无保留地摊开放在他的膝盖上,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眼里的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般,噼噼啪啪往下掉。
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没出息,可是眼泪却越掉越厉害,仿佛有一肚子说不尽的委屈,只能依靠哭泣来宣泄了。
“好啦,苏可人,你别哭了,把妆都哭花了。”他的声音柔柔的,像一阵春风。
可是这阵风吹进她的心里,她只觉得心口更凉。
她还想挣脱他,抽着小手不肯放,他避开她的伤口,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腕,这次不同于之前的两指捏着,而是整只手掌覆在她的手腕处,温温热热的。
这个男人的体温,很暖,很热。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面对他,把手掌摊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把她的心也全部交到了他的面前,任他处置,自己掌控不得半分。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觉得心里苦闷极了,可是这样的痛苦,她无人可以诉说。
这个男人,玩世不恭,永远一副没有正经的模样。
偏偏以锐不可当之势闯入了她的生活,和她说着什么“我喜欢你”之类不着边际的话,其实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也就她自己是个傻的,嘴上说着要和他绝交划清界限了,心里却也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那些小动作。
起初是想防着他,不给他占品一的便宜来的,可不知哪一次起,她竟是觉得见到他成了习惯,就像是生活里的一抹清甜。
一日不见,食之无味。
“你可以放开我了没?”她的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泪珠,圆滚滚的,像一盏盏小灯,晶莹璀璨,惹人怜爱。
“哪能啊,看,都出血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不是爱臭美吗?这样不懂珍惜自己的手。”他蹙眉看着她的手,轻责。
柔滑白皙的手若无骨般在他宽厚的掌心,雪白的纱布上殷红色一点点从里渗透出来,仿若一朵红梅绽放在皑皑白雪之间。
“你管我呢?有人为了救你还进了医院,也就你这样的,把救命恩人抛在冷冰冰的病房,自己倒来这国外逍遥。”
她拿愤恨的小眼神剜了他一眼,不经意看到他专注而疼惜的神情,心下微微一颤,好似是心跳漏了一拍,将微红羞涩的小脸转去了别处。
他看着她倔强的小脸,清雅素净的面容,柔和微垂的眼角,别扭地撅起来的小嘴,活脱脱一个受虐小媳妇的模样儿。
就如当初第一次见面把她送回家时一样的表情,真是可爱得把人的心都化了。
他抿唇忍着笑意,低头覆上她缠着白纱的手,纤薄白净,十指修长如玉,天生是弹钢琴的手,艺术品似的。
他从怀中拿出为她特制的药膏,先是小心翼翼地拆去她的纱布,消毒的时候他捏着一根棉花棒,帮她显得粘腻凌乱的掌心细细地柔柔地擦拭干净。
低垂着睫毛,神情专注而平静,淡淡的温馨气氛在房内缓缓流淌,浸染着一室芬芳。
她有些失神地凝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他,柔柔的暖意从心底漫出,暖暖地裹着她全身。
药膏很是清凉舒缓,透明的金色呈凝胶状,擦在伤口上一点也不疼。
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膏药?怎么连个英文字也没有?”
秦少御正在给她缠纱布,抬眸看她一眼,很随意地说:“当然没有了,这是特制的。”
听了这句话,室内的和谐骤然被窗外一阵冷风盖过,她冷哼了声,虽轻,却清晰入了他的耳。
“原来我是沾了何璐的光啊,不劳你费心,真的,这种小伤我自己也能痊愈。”
“是吗?”他一挑眉,似是有点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但眼角闪过的一丝寒意让她不由得呼吸一滞。
“……”她迷茫地盯着他看,没说话。
秦少御凛然一笑,“那好,苏可人,我问你,心里的伤要怎么愈合?”
他冷漠的眸子睨着她,淡淡的口吻,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冰冷。
闻言,她轻颤着嗓音问:“你说什么?什么心里的伤?”
“到现在你还装糊涂?”秦少御冷言嗤笑,和刚才细心为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