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岐山在放下茶杯时用了力,杯垫与玻璃几面轻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少御只玩味地勾勾唇角,不作理会,装作没看到。
大家都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过的,自然知道按兵不动这个道理,谁先安奈不住谁就必输无疑。
笑话,秦少御吃饱饭才会自己主动讨骂,于是安安心心朝着餐厅走去。
老秦这次的火气不小,他自认为再怎样都扑不灭,不如先吃饭看看情况再说。
饭桌上,菜色丰盛。
老秦保持沉默,只有夏景知时不时给秦少御夹个菜,盛碗汤,还问了些最近的身体状况。
秦少御吃得不多,但话也不多,用“嗯”、“还好”、“老样子”等简单地作了回答。
老秦是商场上拼杀过来的,家里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他最会饭桌上谈事。
看来今天的一反常态是要先等自己按耐不住了,想到家里还在等自己的苏可人。
秦少御微微一笑,夹了筷西兰花过去,“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秦岐山“嗯”了声,不动声色嚼完了口中的饭,然后放下了筷子。
此刻双唇抿紧,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下,从商多年的他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
夏景知不自觉地皱了眉,望向儿子的眼神里多了丝溺爱,秦少御挑眉朝她一笑,示意她别担心自己。
“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苏可人的女孩走得很近,还把她安排进了东宁。”
秦岐山说得很慢,似乎刻意提醒着他什么,语气比平时更加严肃低沉,肯定的叙述中甚至有些阴霾的感觉。
“是的,爸,有什么不妥吗?”秦少御面色不改,从容发问。
夏景知和他夫妻几十年,他一个眼神就知道老秦心里不高兴了。
她对儿子使使眼色,偏儿子装作没看到平静地看着秦岐山,似在安然等待他的下一句。
“哼。”秦岐山眉目冷沉地笑了声,“当然不妥,你是堂堂锦程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你的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更不能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爸你胡说什么呢?可人可是在爷爷面对都得到认可的。”秦少御皱了皱眉。
“你少拿老爷子来糊弄我!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你都和她结婚了是不是?”秦岐山火气上来,脸色一板,威严毕现。
要按平时这情况,夏景知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的。
可今天不一样,当事人是她宝贝儿子啊,她吃惊地瞪着秦岐山,不可置信道:“啊呀,你在说什么啊岐山?”
秦岐山沉着脸,听到夏景知惊讶的问话一言不发,只眸光沉沉盯着秦少御。
见丈夫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而对面的儿子绷着脸色默不作声,一脸的晦暗不明。
她急了,直接扯住秦少御的衣袖,急切地问:“少御,你爸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哎,你们父子俩别都不说话啊……”
夏景知听到秦少御结婚的第一个想法不是他娶的姑娘到底什么身份,他什么时候看上了人家,又为什么看上了人家,而是想到了家里家外那一大堆糟七糟八的事儿。
这一想她的头就痛得不行,脸上也现出了几分惊慌和哀戚之色,“到底怎么了,少御你可不能这么糊涂啊……老秦,出了这么大事你都不跟我说,就下午一个人在那发火,我还以为是少御处理公司的事不合你意,你才生气的,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说有什么用,关键是听你儿子自己怎么说。”秦岐山冷冷甩出一句话,身上居高临下的气势在这一刻淋漓尽致。
秦少御冷冷淡淡听完了夏景知的一通絮叨,眸色幽冷闪出几分寒意。
沉默半晌才忽然抬头一笑,只是勾起嘴角的脸部表情是疏淡而生硬的,“妈,你说呢?如果这是真的,李秘书岂不早把我在民政局的登记记录打印给你们了,铁证在前,哪有我否认的余地?”
“那这么说就是没有啦?”夏景知心知此事不是空穴来风,虽说心中仍有疑虑,但听到儿子这么说她还是心下一喜,松了一口气。
秦少御澄澈黑亮的眸光看着她笑,“当然没有。”
夏景知欣慰笑了笑,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紧张地问他,“那你爸怎么说你结婚了呢?你干嘛把她安排进公司工作啊,她自己找不到工作吗吗?你可别瞎趟浑水。”
“妈,这怎么能是蹚浑水呢,我这么做爸都能理解的,生意上的事情罢了。”秦少御轻松一笑,只是这笑意很浅,停留在表面,他以打太极的方式含糊地说。
秦岐山听他这么讲,心里更加不舒畅。
手中的碗一放,筷子“叮”一声搭在碗上,挺直着腰板,满脸严肃,“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以结婚为目的来掩人耳目?”
秦少御一副你小题大做的模样看着秦岐山,还算恭谨的语气答道:“爸,你想要的我会帮你拿到,其余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吧。”
果然,秦岐山再次皱起眉头,威严地问:“你是我儿子我还不能管了?你是翅膀硬了。”
光是看秦岐山搁在桌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夏景知便觉心头一紧,事情不妙。
但儿子也是个清冷孤傲的倔性子,她抿了抿唇,家里两虎相争,她总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司的事你既然放权给我,那么只注重结果便可,过程如何,您应当相信我,给我百分百的自由决策权。”他迎视秦岐山的目光沉稳地说道。
虎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