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墨小白盯着墨遥熟睡的脸孔,最后说了一句:“马上就会有人去接你。”
“等一下!三公子,三……”
嘟嘟嘟—
第二声三公子还没叫出口,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金利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电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归家的日子遥遥无期。
万般皆是恨。
金利此刻的脑海里恨意汹涌,恨不得把电话给捏爆了,他莫名其妙地加大马力飞过来,莫名其妙地被软禁半个月之久,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调去干回老本行。
跟那群老练狠辣的毒贩子打交道,就像是在面对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他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哪怕稍有一丝懈怠,就会被它们咬断最脆弱的咽喉,并将毒液灌注到身体的每一条血管里,最终被酷痛折磨得暴毙而亡。
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世界,充满阴鸷的黑暗,只有满腹心机的人才得以苟延残喘。
他不想做那样的人。
虽然他曾经是。
家里的老管家为他的突然变性而数次垂泪,刚开始以为是他想不开,后来才慢慢尊重并理解他的选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非想不开,也并不需要谁的理解,他不过是想用变态的剧痛折磨自己,提醒自己,告诫自己,他已经跟那样糜烂的黑暗脱离了,他已经可以改头换面,可以换一种方式,展开新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摆脱黑暗,追逐光明的权利。哪怕是曾深陷yù_wàng的阴暗泥沼,曾经数次将灵魂托付于魔鬼之手的他,也可以。
可没想到,如今……
金利摊开双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近十年来保养得白皙细嫩的手掌,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该还了。
数年来,自己以为的光明,也不过是包裹在黑暗中的假象而已,要不是当年墨遥出手,将被人追杀到只剩一口气的他归置到黑手党的羽翼之下,那些曾经跟他打过交道,跟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毒贩子不会轻易放过他,更不会让他有这份近乎奢侈的平静。
那个疯狂追逐金子,那个要穿金丝衣,戴金戒指,坐金座椅的金利,那个精通化装,万事不放在心上的金利,是时候消失了,他本就是个不喜欢欠债的人,黑手党庇佑的恩情,他该还了。
淡褐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摊开的掌心攥紧,短暂的挣扎过后,金利颤抖着咬紧牙关,接受墨小白的指令,等待接应他的弟兄出现。
唉。
只是……
啊!
我心中深深敬爱的,无比神勇的老大啊,茫茫人海中,数以千计的弟兄里,您的弟弟为什么非要折磨我呢,这个在你眼里千好万好的弟弟,如今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回原形了,简直是杀人于无形,让我多年苦苦经营的光明形象毁于一旦。
真不甘心。
“哥?”
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了几下,在墨小白的注视下,墨遥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塌陷的眼眶四周泛着不健康的青黑色,憔悴得像一个久未合眼的苦行僧,一遍又一遍,苦苦丈量脚下的土地,凝视着,盯守着,忍耐着,固执而执拗。
“小白……”
刚睡醒的嗓音朦胧而沙哑,透着浓浓的无奈的叹息,墨遥轻声说:“你又没睡觉。”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满,墨小白赶紧回道:“睡了一小会儿。”
“哥,你今天醒的很早。”
“嗯”
发现自己是趴在他身上的姿势,彼此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相互紧贴着,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身上,墨遥动了动,连忙从他的身上翻下来。
察觉到他哥的动作,墨小白手臂一用力,把刚落在床单上的墨遥又抱回了自己的身体上。
“哥,你最好别乱动。”
“你真是……”
每天早上都发情。
墨遥的脸颊突然爬上了几丝红晕,朦朦胧胧地染在刚睡醒的脸庞上,把一向紧绷的线条勾勒得柔和美好,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醉的光晕。
不自禁地吻了上去,柔柔的触感像是小猫在敏感处顽皮地挠痒痒,酥酥麻麻,墨遥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哼完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墨小白手臂的力道突然加大,紧搂着墨遥的后腰,让他跟自己贴得更紧,更近……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哥,你也有反应了。”
浓烈绵长的亲吻过后,墨小白得意地看着趴在他身上的人。
墨遥气喘吁吁地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嗜睡,不是植物人。”
‘啪!’
“别瞎说!”
墨小白虎着脸,恼怒地瞪他。
墨遥更恼了。
“墨小白!你打哪呢?!”
这小混蛋,皮痒了是不是!
墨小白扬唇一笑,嘴角勾了一个微妙的弧度,色眯眯地看着墨遥,滑嫩的手掌一动,在墨遥刚才被打的地方轻轻揉了一下。
“墨小白!”
墨遥的手臂往后一勾,想要用力把那个放错了地方的爪子拿开,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身体就被墨小白用另一只胳膊牢牢固定住了,长长的手臂像是一条勒在他身上的藤蔓,把他勒得紧紧的,上半身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密密实实地伏在墨小白的身上。
“墨小白,你的手,给我拿开!”
这种时候,墨小白显然不会听他的话。
细长的手指不老实地往中间缓缓轻移。
“墨小白!”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