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乔晚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忘了跟萧云擎说自己有感情洁癖一事,就算是身在古时,也绝对无法接受一妻多妾。
只是已经成了定局,而且成亲前两人最好不见面,所以也没来得及说。
如今再次提及,还有了征兆,就必须说清楚不可了。
没想到新婚第一天,就要面临这样毁气氛的问题。乔晚虽然自知萧云擎对她是极好的,但是他到底是萧王世子,以后是要做王爷的,在子嗣方面开枝散叶是他的责任,所以却也不大自信,他会真正为她做到这点。
如果不能的话……那她宁愿做一个有名无分的世子妃。
虽说好像有点想太多,但是现实的确就是如此,除了穷苦人家,只要略微小康一些的家庭,都是将纳妾一事视为正常规矩,更别说名门宗室了。最贴近的,比如前不久才成亲的叶青蓝,也在信上写过谢思晖十四岁时房里就有了伺候的丫环,她已是喝了那杯姨娘茶。
“娘子?”惜夏才开口,就被一边墨荷瞥了眼,“该叫世子妃了。”
“哦对,世子妃,奴婢去盯盯那四个丫环?”
盯什么?萧王妃送来的人,萧云擎是决计不会动的,这点她还是心知肚明。
乔晚摇了头,将盖头重新理好,闷声道:“不必了,你们都先出去罢,尽快在这院里府里熟悉一番,免得失了主动。”
也不知她怎么就突然心情不好了,四人面面相觑一番,也不敢多问,皆是应了声,然后将房中收拾回原状,就悄然退了出去。
等到天色渐晚,夜色渐深之时,萧云擎脚步略有些轻浮,神色却依旧如常的回来之时,就见得那四个丫头殊,看似在偷懒,实则并不交头接耳,显然是被里头的人赶了出来,但又不愿真的离开,还是尽责的守着。
以往乔晚总习惯留一个人伺候,这会都赶了,这是……生闷气了?
萧云擎暗暗运功逼了些酒气出去,等近前人就恢复了七八分的清醒:“晚……世子妃她可用了饭?”
“晌午时用了齐姑姑派人送来的,这会不曾。”
连饭也不吃,可见猜得不错,萧云擎心下暗自无奈,令两人去厨房送些酒菜过来,两人在外面继续候着,然后就推了门进去。
萧王府人丁单薄,谢府最近又出了那样的事,来闹洞房怕不吉利,就由着萧王爷做主免了。
萧云擎自是乐得如此,接下来便是他和她的时间了,不管前面有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一边想着,一边不忘取了那掀盖头的秤杆,而虽然早就看过,但这回踏入里间,看到那端正坐在床上,一身大红嫁衣的人儿,萧云擎还是不由得微微一顿,从来不知紧张为何意的他,这会握着秤杆的手心,竟是也不由得出了层薄汗。
一步坚定过一步的上前,萧云擎几乎是抱着虔诚的心情,郑而重之的挑开了那红色盖头,看向那流苏珠子后头那张娇艳的脸庞。
“……”
与他对上的不是或淡然或别扭的眼神,而是微微眯起的眼,从那神态看来,应是——睡着了?
萧云擎扶了额,将那秤杆放到了一边几上,正想上前将人安置在床上睡下之时,就见她忽地睁开了眼,略迷茫的看他:“啊,你来了啊,什么时辰了?”
撩开那挡着她脸的珠子,萧云擎温声道:“应是刚过戌时。”
乔晚打了个哈欠:“那还早……”说完就不由顿住,他既已回来了,那就说明接下来就该是进入真正的洞房环节了。晚上七点多就……咳咳,她眼神闪了闪:“盖头掀过了,还要做些什么,我可以把这一身先换了么?”
也知道那凤冠有多重,萧云擎拉着她起身:“还有一件事。”
喝交杯酒。
虽然刚刚她自己一人的时候,想了许多有的没的,甚至还想过要和他分开,但这会两人相对坐在桌边,举着酒杯,深深望入对方眼底将这酒饮下时,乔晚心里就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她喜欢他,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两人历经了那么多挫折坎坷,才终于走到这一步,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喝过了交杯酒,萧云擎就叫了在外头候着的墨荷墨丹二人进来,先替乔晚把凤冠摘了收好,一头乌发宽松的挽起,以一根簪子固定住。
刚弄好,惜夏惜秋两人也从厨房回来,摆好了桌。
乔晚却是当真没什么胃口,只略微喝了点汤,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让人备水。
萧云擎酒喝得多了,这会亦是略吃了几口,便让收了下去。
房里又只剩下两人。
乔晚先进了里屋,正习惯性的想脱掉这厚重的嫁衣,转头瞥见他也信步跟了进来,手上就顿住了。
她这会还不如两人未成亲共处一室时来得轻松自在,萧云擎看在眼里,不由暗叹一声,将人拉到床上坐定:“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不曾?”
乔晚下意识的想缩回手,但却被他牢牢握住,随后就不由自嘲的想,两人都修成圆满了,她这算是在作么?有事便说,大不了就是掰。
想定之后,她便转头正视看他,但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给吸引了注意力。
今日萧云擎自然也是一身大红,衬得他越发面如冠玉,艳而不俗,漆黑眼眸中仿若有繁星闪烁一般亮眼,眉间眼角都是微微上挑,可见是真正的开怀期待,不加掩饰的。
察觉到她片刻的失神,萧云擎勾唇一笑,低下头来温声软语:“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