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个打发了下人,关了门,独自在书房里密谈了近半个时辰的事,周氏自是很快就知道了。
她并没有将这两人放在心上,找了乔明远过来问,听到是乔晚向他求情,说不想嫁到金州去,也是意料之中。
见乔明远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显然没有将乔晚的求情当真,周氏嗤笑一声:“真是天真,我都说过是同你商量过了,如今都成定数了,不论是谁都没法改变。”
乔明远犹豫着道:“那崔家那边?”
“崔家?”周氏目露嘲讽,“外祖家而已,若是崔尚然这个父母官真敢管我乔府私事,那便让明辰回京参他一本。如今崔家就指着崔尚然了,哪里真会无所顾忌!”
而后又是一笑:“你想说得是崔氏罢?”
“她哪敢说个不字,”乔明远配合的道,“如今湛儿都在母亲这边,还不好拿捏她?”
周氏满意道:“正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几日人来人往,传出去了就不大好了,等过了这几日,你同我再与沈家的人见一面,换了庚帖,定下来罢。”
乔明远自是知道为什么传出去不好,北安郡上下多得是人家在京城有人,金州离京城又近,难保那边的事也有人略知一二。
到时候乔府也不好强硬行事,而是得顾着点名声门面了。
或许能从此处下手。
得了提醒,乔明远心中不由苦笑,还没能摆脱周氏的控制,就又被乔晚给捏在了手心,他还真是命运多舛。
不过好在后者还给了他承诺,总比这般奔忙大半生,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好。
而他和周氏都是没有想到,崔家在这短短几日里,就已经做了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这日,周氏的寿宴刚落下帷幕,远来访客还未能逐一送走,周氏还没能来得及请了沈家两位夫人过来商议亲事,崔家几人就又浩荡的登门了。
崔老太爷,崔老夫人,崔老爷,崔夫人,以及崔尚然,可谓是阵容强大。
乔明远负责在前院招待岳父和大舅以及外甥,周氏则是叫了崔氏一同过来,在荣华院主院隆重招待崔老夫人和崔夫人。
周氏大概猜到他们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也做好了软硬不吃、能拖则拖的心理准备,也未真正将他们放在心上。
直到崔夫人叶氏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一块所谓的祖传玉佩,转而崔氏又拿了另一块相同的玉佩出来后,她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这是……?”
郑氏露出几分惭愧:“不瞒您说,我也是前两日回去了,才听我这媳妇说起,她早在晚儿还未出生之前,就同芸芸开玩笑般的指腹为婚,还拿了这本该交给长子嫡孙媳妇的祖传玉佩出来,说若是芸芸生了个女儿,就跟尚然结亲。”
“什么?”周氏面露惊诧,心里却是嘲讽不已,没给乔晚定亲时怎么从没听她们说起过,这会要定亲了,就摆了出来,“也就是说,这只是她们姑嫂之间开玩笑般的说定,既没通知您和崔老太爷,也没知会我和明远,那便算不得数了。”
不等郑氏开口,她又笑眯眯的看向叶氏,道:“想必崔夫人也只当是开了个玩笑罢?崔太守这般年轻有为,还大有发展,配我家晚儿怕是委屈了。”
叶氏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当着母亲和小姑的面,却是不太好说。
只能勉强笑笑:“这祖传玉佩的事,怎能是玩笑话呢?老夫人谦虚了,晚儿论出身才情,哪一点配不上尚然?照我说,他们两个真正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双哪!”
说着违心的话,叶氏心里绞痛不已,但一想到儿子的坚定态度,却又只得认命。
听到这番话,周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完全没想到,为了保住乔晚不被嫁到金州去,她们竟是愿意将崔尚然也给拉了出来。
作为当地父母官,崔尚然自是不好干涉他们乔府的事,但是若是崔家说两人早已定亲,那么就成了太守大人重守承诺,她硬要分开两人的话,就成了罪人了。
好一个崔家,好一个崔氏!
周氏冷漠的看了一眼坐在一侧,并未开口说过话的崔氏,见她犹自淡定坐着,丝毫不露慌张,便也知道,她们既然拿出了这样的杀手锏,自己怕是奈何不了这母女两个了!
不过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周氏喝了杯茶,眼中精光一闪,便露了几分无奈之意:“这可怎么办好呢?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一遭,已跟明远商量着,给晚儿定下了金州沈氏的亲事,现在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都是在府中,交换好了庚帖,就差准备小定一事了。”
闻言,三人都是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周氏竟是这般雷厉风行,丝毫情面都不顾,就这样定下了。
郑氏和崔氏都是有些不甘,叶氏却是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只要乔晚定了人家,回去不论儿子怎么说都是不行了。
郑氏犹自还想挽回:“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她们两个交换祖传玉佩在先,总不能言而无信罢?那样我死了,都是无颜面见底下的列祖列宗了!”
见她拿祖宗来压,周氏心里暗自冷笑:“到底是没有过明路的事,相信崔家的祖宗们也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怪罪于亲家夫人您的。”
若再要拿这个说事,就是在间接承认崔家的祖宗不明事理了。
郑氏气得险些吐血,对这个亲家着实恨得牙痒痒,偏偏又不能真的横眉冷对,表面上的平和还得维持着。
见状,崔氏便着实忍不住的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