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这些话自然是无法对任何人讲的,但她看着马林宏,很肯定地告诉他:“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不见你。”
马林宏听到这句话,嘴唇轻轻抖动,虽然他最终一句话也没说,但赵玉盘看到,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光芒。
她心想,他听到这话一定是非常高兴的吧,可是,她虽然能够见他,却不能够爱他。
赵玉盘一想到这件事,心中竟也有些难过,她低下头嘴巴叼上吸管,装作若无其事地喝饮料,喝了好几口,才似不经意地说:“可是你知道的,你是不能喜欢我的,我也不能喜欢你。”
她知道,她这样说,马林宏也不会懂她真正的意思,他一定会以为,因为她是江俊熙的未婚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其实不是,他们之间不能相爱,并不是因为江俊熙,而是因为她和他之间永远横着一道沟壑,那沟壑是永不可逾越的。
虽然,她已经不会再将所有的仇恨加诸到他身上,她不会像从前那样,见到他就恨不能杀了他,见到被她毁掉的他那张脸就那么得意,见到他被周围的人嘲笑就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是的,她不会再那样,她甚至开始对他有一种同情,一种怜悯,可这一切也只是因为今世的他对她的种种包容和不弃,因为他自始至终的善待,才有了她今天的感动,可是,她和他之间,仍是永远没有任何可能。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来爱的话,那个人也只能是江俊熙。
赵玉盘想着想着,眼前便好像看到了江俊熙,可是,他的脸是愤怒的,是啊,那是最近一次他留给她的,那样深深地刻在她心里,也正是那样的表情,才让她渐渐地清醒。
赵玉盘甩甩头,拼命地将江俊熙的容颜从脑海里赶了出去,她怕见到那样的他,此时才想起来,坐在她对面的人是马林宏,她刚刚说了,他们不能相爱,马林宏低着头,看似很不在意似的将目光落在桌角的某个位置,他那么平静,让赵玉盘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
一阵风突然吹过来,街面上的遮阳蓬都被吹得直晃。
“天啊,竟然刮起风了。”
“是啊,秋天就是容易刮风。”
二人好不容易拣了个新话题,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片刻就都笑了,都有些不好意思,赵玉盘低下头,却突然看见,桌子上他们刚刚买的草筒正顺着桌面的坡度滚下去,原来地面不平,桌子摆得不稳,桌面其实是有一个坡度的。
“哎呀……”赵玉盘叼着吸管轻轻叫了一声,嘴巴扔了吸管,马林宏这时也看见那草筒正在往下滚,两人都同时伸手上去,虫具草筒倒是滚落得慢,可马林宏手要碰上去的时候才想起可能发生的尴尬,他虽然敢拉住她的胳膊,却不好意思直接碰她的手,他这么一想,手停在桌面上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做,他看赵玉盘,虫具草筒顺着风力已经滚落下去,脱离了桌面,赵玉盘刚刚也有一瞬的失神,不过她转眼一看见虫具草筒掉落下去,她真是眼疾手快,一弯身,虫具草筒稳稳地被她用手接住了。
马林宏看傻了,好半天,一拍腿大笑道:“哈哈,你好厉害,你刚才这样子好帅啊!”
他像个孩子似的赞叹,竟然还拍手为她喝彩。
赵玉盘将虫具草筒搁在托盘里,这样便不会滚落了,想着他夸她的话,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有一身好武艺,更加不知道是她将他打成那样的,他若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他还会不会这样痴傻地喜欢她,她看着他的脸,她把他的脸毁了,这容貌会伴随他的一生,他将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别人的嘲笑。
她却突然又想,她和他能这样坐在一起,也多亏了这样吧,要是他的脸没被毁掉,她看见和蒲鲁虎一模一样的脸,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做到心平气和。
她已经看着他半天,马林宏笑道:“我这脸,你看着不怕吗,就这样一直盯着看。”
赵玉盘这才收回神思,低头叼上吸管,嗞嗞喝了一口,却发现没有甜甜的汁水可以入口,她摇摇手中的饮料杯,轻飘飘的,原来这杯已经喝完了,她便扔到一边,把马林宏那杯拿过来,叼上吸管继续开始喝。
“天气这么凉,你都喝了不少了,这杯要不别喝了。”他劝道。
赵玉盘却一边喝一边不在意地说:“等我喝完这杯,我们就走吧。”
“哦,好。”他应道,倒想,那还是慢慢喝吧,因他想和她多坐一会儿。
可是,美好的时光似乎总是过得特别快,赵玉盘把那一大杯饮料又喝光,在他看来,好像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马林宏开着车载赵玉盘回张家,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出门都不开车呢?”
他其实怀疑,她到底会不会开车。
赵玉盘琢磨是不是要告诉他,心中有些为难,马林宏却赶紧说:“没事,你自己不开车才好,以后出门可以让我载你。”
赵玉盘听这话嘿嘿笑了,虽然知道自己并不会这样做,但也没拒绝,她想,这样会让他心中好受一些吧。
“这次回到家好好休息吧,你现在看着很憔悴。”
赵玉盘赶紧朝镜子里望了一眼,是啊,真的很憔悴,可是谁能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而憔悴成这样的,谁都不知道。
两人接下来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直到马林宏的车子驶上张家门前的那条大路,快到张家门口的时候,江俊熙那辆银灰色宾利映入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