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一点一点在斧头上割着,她能清楚感觉到绑在自个儿的两只手比之前松了不少。心下大喜,当即加快了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她手里的绳子总算是被割断了。急忙将绑在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解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和嘴里的布巾,之后才拿了斧头将自个儿脚腕上的绳子砍断了,这才站起身。
因着刚刚那一番折腾,此刻她浑身上下全是泥土,就连脸上也是,头发也散落下来了,整个儿人瞧着就不对劲。
她抬起手来瞧了眼,两只手腕全都破了皮,且都是整整一圈儿,上面还流着血。那上头一股股的痛感传进她脑子里,一点儿一点儿地刺激着她。
好在她从小干活干惯了的,这点儿苦还是吃得了的。当下她将两只手甩了甩,就不再理会,只是将耳朵贴着门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柴房只有她面前的这个木门,还有就是最高处一个小窗户,那窗户太小她爬不出去,就只能打这门的主意了。
瞧了瞧日头,已经快落山了,一会儿舅娘改做晚饭了,两个小表弟这会儿该是去外头玩儿了,她可以趁机逃走。
想通这些,荷花不再迟疑,退后一步,伸手去开门,可是两块儿门板只是晃悠了两下,并没有被她打开。她脑子“嗡嗡嗡”一阵响,知晓自个儿这是被锁在里头了。
知晓这个消息的瞬间,荷花腿脚一软,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她的舅舅舅娘这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将她推入绝境了。这真的是从小那个会带糖给她的舅舅吗?为何她爹娘一去世,他就会变成这般了?为何会这样?这是为何?
银子,对!银子!只要给他们银子,他们就会放了自个儿!可是……可是那些银子不是她的,是阿六的,阿六会为了救她给舅舅舅娘银子吗?可阿六这般心善,之前就救过自个儿这多次,这回也不会放任自个儿不管吧?若是他知晓自个儿被逼入这种绝境,他连一千两的银票都情愿放在她这儿了,该是舍得的人了。
这些事儿在心里过了一遍,心中已经一喜,只觉得自个儿找到了希望。
当下她抬手,死命地敲门,还大声呼喊了起来。
“喊什么喊?啊?你这死丫头倒是有能耐,还能将嘴里的布巾拿出来!”门外响起了她舅娘怒气冲冲的声音。
荷花这会儿已是不管不顾了,当下大声道:“舅娘,公子的银子都被我放在自个儿的屋子里了,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去将银子拿给你!”
门外的舅娘听到说有银子拿,当下呼吸都急了。不过转瞬她又恢复了。
“死丫头,这个时候还在与我掰扯!你不过是个丫头,你家公子还将银子放在你那儿?他舍得?说你傻你还真是不聪慧!想要骗老娘,你还不够格儿!给老娘乖乖戴着,你舅舅已经去刘员外家了,你马上就会嫁进刘家吃香的喝辣的!”舅娘大声吼完,当下转身就走,不再理会柴房里的荷花。
荷花大声呼喊,却没有人再理会她。
她累极之下,只能坐到地上歇息一会儿。这都大半日了,她滴水未进,早就渴了,刚才又是那么一番动作,身子都快虚脱了。她可以给舅娘银子,只要舅娘放过她,可是舅娘不信她,不信她,她真的逃不出去了,要给刘员外当第九房小妾了。阿六,阿六你在哪儿?你有没有来找我?
荷花瘫坐在地上,心中的各种思绪杂乱地不行。此刻她只想着阿六能回来,到她身边儿,将她救出去。
如今这世上,她能依靠的也只有阿六了……
“婆娘,快给荷花丫头梳妆一下,一会儿刘员外的轿子就要来了,今晚连夜让这丫头嫁进刘家!”外头突然想起舅舅的声音,荷花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一股绝望涌上来。
“哎呦,怎的这般快,不是说过两日吗?”舅娘的声音传来,那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焦急。
“这事儿早了为好,那丫头不是还有个主子吗,到时候若是她家主子过来抢人就完了,赶紧将她嫁了省心,也免得还得吃咱们家的饭!”舅舅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耐,说到要吃他家饭时,更是透露出一股鄙夷。
这还是她舅舅吗?陌生人也不会如此对她吧,竟是连饭都舍不得给她吃两顿……
之后门外就是一阵忙碌,接着柴房门被打开,她趁机往外头冲,却被她舅娘一把拉住,根本不给她机会逃走。
舅娘扯着她的头发,怒声呵斥道:“死丫头,倒是有能耐,竟能将绳子解开!”
“莫要再说那些了,赶紧给她洗洗,一会儿刘员外就来了!”舅舅在一旁不耐地道。
这会儿舅娘总算是不再多话,不顾荷花的挣扎,压着荷花就去洗漱了。
荷花一路挣扎,想要挣脱舅娘的阻拦,舅娘一个大耳瓜子下来,直接将荷花打蒙了。
等她被捆绑着压上花轿时,亲耳听见外头舅舅给刘员外道谢的声音。
荷花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些日子她爹娘没了,兄弟姐妹也没了,就留下她一个人。亲戚们不要她她能理解,大家都不宽裕,多张嘴多个负担,可是她没料到就在自个儿过上舒坦的日子之后她唯一的舅舅竟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她可是舅舅的亲外甥女啊,为何舅舅能这般狠心?
她心里如何想,外头的人可不理会,那刘员外将银子交给荷花舅舅之后,一摆手就让那些人将轿子抬起来。
今儿个是他大喜的日子,即便是六十多岁了,也照样是红光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