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强迫自个儿吃了小半碗后,便是再也吃不下了。见她吃了这些,柳氏也不强求,由着她躺下了。
见她这回是想歇着了,大家都是轻手轻脚地出去了。等屋子里没人后,冬至忍不住抽泣着。
一连几日,冬至都是恹恹儿的,毫无精神。懒懒递了沈墨轩的信给她,她接过后随手便是放在了一旁,丝毫没有兴致去瞧瞧信里写了些什么,也没心思猜想懒懒与沈墨轩说了什么。
“冬至,世子难得来封信,你真的不瞧瞧?”懒懒小心翼翼地劝说冬至。
这几日冬至不爱说话,只有在李小柱他们过来时才应上几句,其余的时候便是坐着发呆,就连她最爱话的图都不画了。懒懒是干着急,又没法子。舞夜死了,她也伤心,可冬至却是比她多了一层愧疚,所以情绪比她更是低沉。
其实在她心里,早便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也做好了身边儿的同伴死的准备。她们这种身份,就是为了死而活着的,所以她即便是心伤了一阵子,却能接受,可冬至却是一时接受不了。
舞夜一死,她便是将消息递给了世子,今儿个便是收到世子的信了,可是冬至却是连看的兴致都没了。以往冬至收到世子的信,即便信上一片空白,她却也是能偷偷~欢喜好久,这回真是打击大了。
“哦?哦……”冬至应了懒懒一句,将桌子上的信拿起来,抽~出里头的信纸,原本以为会与以往一般一片空白,可今日这纸上却是有一句话:“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上面十个字,笔走游龙,转折圆润。即便是如此好的字,冬至也是无心欣赏。只是上头这话,倒是让得她微微一顿,心里开阔了不少。
这日晚上,冬至睡到半夜,似有所觉般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却是发觉床边儿竟是站着一个人。
她定睛瞧过去,却是发觉原本应该在边关的沈墨轩,此刻竟是站在她床边瞧着她。
见她醒过来了,沈墨轩顺势坐了下来。
“你怎的回来了?不是该在边关?”冬至好一会儿才找到自个儿的声音,盯着沈墨轩问道。
沈墨轩帮着冬至掖了被子,收回手,轻声道:“阿九告知我了,你因着舞夜的事儿心神不宁,我回来瞧瞧。”
沈墨轩的话让冬至眼眶一热,她伸出手抓~住沈墨轩放在床边的手,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沈墨轩怎么办,舞夜死了,要不是我要查那事儿,她就不会死,都是因为我的指令她才死的,我害死了她!怎么办?她死了!我不想她死,我还想她和以前一样冷着脸瞧着我和懒懒,我想她在我身边儿护着我,我不想和她阴阳两隔……”
冬至絮絮叨叨地说着,隐藏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在沈墨轩的一句话下崩塌了。她不敢在李小柱和柳氏跟前儿说这些事,她怕让他们忧心。她也不敢在懒懒跟前儿说这事儿,因为懒懒自个儿就够伤心的了,再听到她这些话怕是更难受。除了头一日外,这些天她都一直忍着,一直忍着……
“没事的,她早便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上回她便是想一死了之的,是你救了她她才活了下来,如今不过是将这条命还给你罢了。”沈墨轩紧紧抓着她的手,好似在给她力量一般安抚着她。
“不是我救下她的,是你将她给我的,我什么都没做过,可是却害她丢了命了,沈墨轩,我害死舞夜了!”冬至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抬手帮着她擦了脸上的泪珠子,擦完后,她脸上又沾满了泪珠子。
“又钻牛角尖了,若不是你,我又怎的会让她活下来?”沈墨轩的手已是被冬至的泪水沾湿~了,他无奈摇了摇头,劝慰着冬至。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方丝帕,帮着冬至将脸上的泪水给擦干了,将帕子放到冬至的旁边儿。
冬至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再想到沈墨轩的话,觉着他说的有理。可她救下舞夜了,却不想舞夜会死啊!
“可舞夜还是死了,往后我身边儿再也不会有舞夜这个人了!”冬至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哽咽。
沈墨轩顿了下,缓缓道:“我如今手握二十万大军,只要敌军来攻击,我的一个命令就决定了那些人的生死。若是下错了一个命令,死的就是成千上万的人。即便是下对了命令,也会死上不少人。也因着我的一个命令,敌军会死上不少人,这些都是会算在我头上的。”
冬至盯着他,他双眸波澜不兴。
“以往在团山镇,我不少手下都死了,都是我派出去的。从他们跟着我开始,他们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这其中包括舞夜和阿九。你要想护着自个儿身边儿的人,就得学会趋利避害,就得知晓如何应对各种事儿。趋利避害,你最是擅长的,如今不过是舞夜死了,你为何就这般否定自个儿?”沈墨轩又是拿起旁边儿的帕子,帮着冬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问道。
冬至愣了,她一向是极为自信的,就是来了京城她都觉着自个儿不会走向绝路。可这回舞夜的死,却是让她将自个儿困在了围墙里头不情愿出来。
“我若是再下错指令,懒懒也会没了吧?”冬至伤感地问道。
“会,她的命在你手里,阿五阿八的命也在你手里。你想要让大家都活下去,就得强大,得审时度势。这就是掌权者,往后你手上会有更多人的命,这个你自个儿得拿捏。冬至,你是世子妃,你得运筹帷幄,得护着自个儿。往后的凶险之处多着,我不能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