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姨娘多礼了,起来吧!”
“谢夫人。”四人婀娜起身,一律头微低,白皙的颈项全都刚好的露出。
“好了,都坐吧,尤其是顾姨娘,怀着身子呢,更不可久站。”
四位姨娘忙又谢了一次裴氏,尤其是顾姨娘,面上淡淡的,可礼数周全的又微蹲了一礼谢道。
四人随后也就坐在了徐熙下首空着的那一排椅上,刚坐稳,裴氏还没说话,倒是徐熙清越的声音响起:“你们来这干什么?”
沉榈斋很大,住上十数个主子都是没问题的,可这屋子的主人,却从始至终只有徐熙与裴氏两个,这四位姨娘的住处在另外的院子,而徐熙的姨娘可不止这四个,但能有独居院落,不经召见,就能径直上门来请安的,也仅只有这四人了。
让徐幼珊惊奇的那位三十几许的美妇人,闻言爽朗道:“回老爷,是我听闻您和夫人带着几位爷和小姐回来了,想着也是得来和夫人请安的,也就招呼了几位妹妹前来了。”
裴氏近几年,几乎快要只居在秋初馆了,而秋初馆离秾华堂极近,已属于齐老夫人下令“闲人”莫近的范围了,而这莫近的范围,包括了一切齐老夫人会出现在的地方……
至于“闲人”的范围,那也很广,不如先说说不属于闲人的——比方徐熙,比方裴氏,比方徐熙和裴氏的两个孩子……
所以,徐熙的姨娘们与裴氏这几年几乎一年到头都碰不上几次,今天裴氏难得回沉榈斋,她们几个肯定是得来请安的。
裴氏也就笑道:“还是席姨娘有心了,我这几年得母亲的垂怜,允得搬进秋初馆理事,这沉榈斋和老爷这边也是顾得上一边、顾不上另一边,这些年还是亏得几位姨娘的帮忙了。”
席姨娘挥挥手,不拘小节的说道:“夫人说得哪里话,客气了。”
裴氏和席姨娘好像是感情不错般,并一副要长谈的模样,而剩下的三位姨娘,顾姨娘还是一脸淡淡的神色,坐在最后,不说话,却也没有不耐烦。
而中间的茉姨娘和萱姨娘,一人嘴角弯弯,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看裴氏,又看看徐熙;一人温婉的坐在一旁,只是倾听着裴氏和席姨娘说话,也不插嘴。
“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去书房了。”
徐熙骨节分明、如若秀竹的长指突然缓缓放下茶盏。
一直在和席姨娘笑谈的裴氏闻言,连忙起身恭送徐熙。就连自四位姨娘来了以后,虽一脸嘲讽却也突然安静下来了的徐幼容,和徐幼珊也一同起身。
但徐熙却没立刻离开,他抬眼静静的望了一眼顾姨娘,在起身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也说了一句“多休息。”
徐幼珊站的离徐幼容最近,徐熙那声叮咛屋里的人的全都听见了的,可她就是看见了她眼底有双凝脂如玉,细如青葱的小手突得握紧后又极快的放开了。
……………
徐熙终于走了,在裴氏的声音下,徐幼珊等人又重新坐下,可原先那一室温煦的暖意却陡然无存,裴氏还是轻轻笑着,可那四位姨娘却突然变脸般,全都神色淡淡的坐在那儿,头还是微低,可全没了刚刚的驯良。
时间就这样沉默的流过,裴氏还是独自高居首座,悠闲的喝起了茶。而就在连徐幼珊都觉得有点如坐针毯时,顾姨娘扶着腰起身,向着裴氏行了一个礼,冷声道:“夫人,妾身身子突然有点不适,可否先退下。”
裴氏悠悠的抬眼望向站着的顾姨娘,过了好会儿,在顾姨娘身边的丫鬟都有点着急时,才轻笑道:“顾姨娘现下的身子是要小心注意的,是哪儿不适,既然不舒服了,那哪能等,去侧房的厢房歇着吧,我叫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顾姨娘突然就扬起头直视裴氏,神色到是没什么变化,可裴氏变了,唇瓣还是轻扬,可眼却静得无波:“怎么?不愿意?”
顾姨娘的头又低下了,声里却诡异的带了笑:“夫人说的哪里话,奴婢哪能不愿意,一切任凭夫人做主。”
“嗯,那就去侧房歇着吧!”裴氏收回了目光,淡笑道。
“是。”
顾姨娘在她贴身的丫鬟扶持下,裙裾如花的离去。
从顾姨娘站起来到出房,几句话的过程里,徐幼珊就看着其他那三位姨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而她旁边的徐幼容则看都不看顾姨娘一眼,一直在玩自己手上的掐丝柳叶细金……
徐幼珊本来已轻轻离了檀椅的身子,第二次又更轻更轻的落了回去——
娘咧,这府里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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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打听的,可打听到了?”
徐府
筝雁阁,正午。
徐幼珊疲惫的揉着额心,心里真是呼天喊娘的,这徐家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相处的,从大到小、从里到外,个个都如那牡丹花般绝艳惊人,心却如那千层花瓣,一层一层的重重障目,根本摸不清、看不透。
你说她一个外来者,最开始在别郊庄子上的那段日子就够她苦的了,现在刚出了虎口、又进狼窝……
徐幼珊手一放,干脆筋疲力竭的瘫软在了榻上,今天在沉榈斋的半时辰,比让她走一天的路都还累。
不过在顾姨娘退下后,其他三位都没再说什么,终归是在裴氏一声令下,都行礼告退了,徐幼珊这次动作就快了,马上也起身行礼告退,裴氏就轻声道:“珊姐儿,本来今天是想让你和你大姐亲近亲近的,大房也就只你们两个女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