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徐幼珊在被火红的茶花簇拥着的敞屋内,努力集中精神的听温如意讲学时,吴林氏已坐在吴伯驾着的一辆灰黑色马车里,向着端居大街驶去。
“他的伤好点了吗?”
昨天吴愁才把徐幼珊要得温如意的生平事迹送进了徐府,徐幼珊也看见了夹杂在最后的那页竹纸,当下就吩咐吴林氏有时间就去端居大街看一眼吴愁选中的那个店铺,没问题的话就把事都给办了。
可吴林氏哪敢真等有时间再去啊,就算真没时间也得挤出来。
在询问了徐幼珊明天有没有什么吩咐,她明天就打算出府把事给办了后,徐幼珊沉吟了会儿就同意了。
因此第二天一早,吴伯和吴林氏就出发了。
“没事的,还好你让我买了恤金散给他,吃了这几天的药,已经能下床了。”吴伯说道。
“嗯,那就好。这臭小子也不是个省心的,一会儿我们先去看看那铺子,再去好好的骂他一顿,真是的...”
吴伯笑着听吴林氏说话,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点头。
一会儿后,两人就到端居大街了。
因吴伯早些时候是领了徐幼珊的吩咐,把几个人流密集的市井大街都逛过了的,这端居大街吴伯当然也不陌生,搀着吴林氏下车后,两人就步行到了吴愁所看好的那间铺子前。
铺子,是位于大街中后段,占地不足半亩,高约三、四丈左右,分为上下两层,另外带一个小院子,后门通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
“这位置到是不错,占地也广。”吴愁是早从房主那儿把钥匙要来了的,这会儿吴林氏在吴伯把门打开后,马上就把铺子从头逛到尾了。
“但这么好的铺子,那房主怎么会突然要卖了?”吴林氏转身向吴伯问道。
“据虎子说,房主在这儿原先也是开了一个酒楼的,虽不说赚大钱,但养家糊口还是不成问题的。可自从前街那家不醉楼开起来以后,这后面的酒楼生意就全都做不下去了,这不,在房主苦撑了几个月后,终于还是决定把这儿卖了,最起码能填填亏空。”虎子,是吴愁的乳名。而吴伯把从吴愁那儿得来的消息全转述给了吴林氏。
经吴伯这么一说,吴林氏倒想起了他们走来时在大街入口那儿看见的络绎不绝的人流。
“既然这样,他怎么还敢选中这里开酒楼。”吴林氏皱着眉问道。
吴伯却憨厚的笑了笑,挠着后脑勺没说话。他当然也是问过吴愁这个问题的,可吴愁只说他有办法,其他就没再说什么了。
吴林氏看吴伯这样,也知自家老头子是不知道原因的了,当即拉着他就出了铺子,向着吴愁所在的那间小陋院行去。
但这次,在经过那人满为患的地方时,吴林氏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的。
这是一座两层楼的阁楼,占地与高处从外面看去,似乎与吴愁看中的那间铺子相似——可碧色的琉璃瓦、玻璃透青的窗栏、朱漆彩绘的高墙红柱,就不相似了。
看来这是个有钱的主啊!
吴林氏的最后一眼,留在了那金玉盘龙大匾上飞鸿戏海的三个大字“不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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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院在飞雪的侵蚀下,远远看去,好像有了更落魄的感觉。
而冬日的阳光,这时还凑热闹般,洋洋洒洒的投下七彩的光芒,让飞雪在空中凌舞的姿态更美,让破院在这美丽之下,也更落魄。
吴林氏做在马车里,当从吴伯的嘴里确认这就是吴愁现下的所居之地时,真是又气又疼。
“叩叩叩...”
催着吴伯扶自己下了车,吴林氏迫不及待的就走到院前处叩响大门。
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人回应:“来了,来了,别敲了,谁家死人了啊。”
“哈……”吴林氏一听到这吊儿郎当的声音,刚刚才升起的心疼全没了。
“谁啊,这么一大早的.....老娘,你来了啊!”现下午时都不到,的确还是我们吴二少爷的“一大早”。
吴林氏挑眉看着打着赤膀、裹着白布的胸间,手里拄着的拐杖;还有那源源不绝飘来的“酒香”……
“噼、里、啪、啦”
“啊”一阵杀猪声响彻了天地:“老娘你干什么啊,真怀疑我是不是你的亲儿子…别打了,别打了喂,我错了,行吗?我认错了喂。”
“我也真想你不是我亲儿子,老娘在徐家里为你担心的死去活来的,你到好,这小日子过的挺好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小酒喝的...还跑,你腿脚利索的时候老娘抓不到你,现在我还抓不到你吗?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番。”
还没等进屋呢,在大门口吴林氏就和吴愁来了一出感人至深的“母子情深”啊,而吴伯则哭笑不得的一会儿拉拉这个——被推开了,一会儿拉拉那个——被另一个又推开了......
真是感情好啊!
……
……
“那个不醉楼怎么回事?”
长长的、长长的时间过后,吴林氏威严的坐在屋内炕上,对着歪坐在了下面椅子上,顶着一头乱鸡窝的黑发,脸上青一块黑一块的吴愁问道。
吴愁摸了摸黑了一圈的眼眶答道:“这我还没调查出来,可前两天我让人进去吃了一顿,酒水倒是真的好,而且价格还很便宜。我让人算了一下,这根本就不是在做生意,赔的都快没本了。”
摆设如此华丽,饭菜又好,最重要的是价格还比别家便宜,怪不得这端居大街上的其他酒楼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