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也跟在严夫人身后一起去了前厅。
两位官夫人已经满脸堆笑地等在那里,见严夫人出现马上主动凑上前去。
“严夫人,别来无恙吧?许久没见,看着您气色可着实不错,比之前瞧着好了太多!”
礼部员外郎夫人说话也不打草稿,张嘴就来。
她这说瞎话的本事,让一旁的吏部主事夫人叹为观止,惊讶不已。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严夫人的气色并不好,眼眶下发青,显然没怎么休息好。
说的更明显点,严夫人这几日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态。
“可不是吗?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严夫人也不例外呢!”
吏部主事夫人在心里诽谤员外郎夫人的话,但嘴上却一个劲儿的附和着。
两位官夫人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又齐齐看向严夫人。
严夫人故意撑着一口气,挺直腰背,气色虽然一般,但好在气势上也没输阵。心中冷笑一声,但面上仍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问道:“这……突然来访就让我惊诧惊喜了,可怎么好似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就别绕弯子了!”
员外郎夫人和主事夫人见严夫人不接话,还以为是她是故意摆谱,心里虽有不爽,但还是厚着脸皮笑眯眯的。
“哟,难不成严夫人还不知道吗?如今这整个京都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吧?”
员外郎夫人抬高声音大惊小怪地看着严夫人。
严夫人面色不愉,但嘴角的笑容不减。心里早已将对面两位官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的用意,还不就是得了严景松出仕的消息,所以就急忙跑来严府探她的口风。
这事若是真的,她们也好趁这个机会和严府打好关系。无论之前多久没有往来过,任何一件有利可图的小事都能让这些人趋之若鹜。
严景松一旦出仕,谁也说不准严府会不会恢复到从前,总之有备无患。
两位官夫人都是这么想的,自然不甘于人后地直奔严府而来了。
严夫人的气不顺,此时看见面前这两个势利眼更觉得恶心。
“还要劳烦二位夫人明示,我这整日待在府内,很多事都不怎么清楚了。”严夫人就是铁了心不接话。
她心里虽然厌恶至极,但有些话却不能明说。
而且尚书夫人和侍郎夫人说的越多,严夫人心中的忐忑不安就越加严重。
主事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又说道:“还不就是严大人即将出仕的事吗?”
“我们这是来给严夫人道喜来了。”员外郎夫人也紧跟了一句。
严夫人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只要听到严景松的名字,心也跟着高高悬起,更加惊恐难安。
两位官夫人都没有注意严夫人的神情,仍旧在一旁自说自话。把严府上下,尤其是严景松夸了一遍。
最后甚至还说道了严弘文。
“严夫人真是好福气,严大人原本就乃朝堂栋梁,如今病愈出仕,定是皇上重用之臣,严少爷也在西北替皇上效力,一家上下都是人才啊!”
严夫人的心猛然咯噔一下,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形一个不稳差点就要晕倒。
幸好她死死咬着牙坚持着,不然就要让人看了笑话去。
两人的话语彻底触到了严夫人的底线。她本就担心严景松出仕的消息会连累儿子。
这下可好,两位官夫人不以为意地反复提及严景松和严弘文,严夫人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脑袋也嗡嗡作响。
胆战心惊的严夫人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满脑子都是儿子,不断地自己吓自己。
严弘文去了西北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
什么人故意故意说严景松出仕,这就是专门针对严家的阴谋!
严夫人脸色难看,双目微微发红,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起来也有几分恐怖。
察觉到不对劲的两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严夫人突然这是怎么了。
她们本就是来探探口风,但是现在看严夫人这模样,也都有些后悔。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恐怕另有隐情,这一次的臭脚算是捧错了!
“哟,瞧我这记性,我突然想起,今儿还聚了府上的管事们来报三月三出游的事,我这反倒是听了喜讯就迫不及待的来恭喜了,也不多呆,这便回了,改日再来叨扰严夫人!”
员外郎夫人干笑了两声,急匆匆地找了离开的理由。
主事夫人见员外郎夫人要走,紧接着附和道:“那我也便不多留,改日特意下帖子请夫人您喝茶看戏,到时候您可别驳了我的面子,严夫人您先忙着。”
说着,两位官夫人就脚步不停地离开了严府。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大厅,一下就变得冷清了。
严夫人连一句寒暄的话都懒得说,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严景松和严弘文。
两位官夫人的话,还有侯夫人前些日子给她的提醒,无一不盘旋在严夫人的脑海里,让她一刻都不得安宁。
只要想到严景松出仕的消息会给严弘文,乃至整个严家带来的巨大麻烦,严夫人就恨不得严景松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
“夫人……”婆子在一边看的也是心惊肉跳,就怕严夫人一个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
严夫人回神,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