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柏以文又问了一遍，字里行间嘲讽的意味愈加浓重。在他看来台阶已经铺好，又没什么别的人，殷悦愿意说实话这是最好的机会。现在的表现就是想赖过去，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骗人。
他也不算多生气，只觉得晦气，原本看她还有几分风骨才同意给她搭个便车，现在居然这样，真是枉费了一番好意。
“我确定，”殷悦道：“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查。开得起保时捷的人，做这种事情应该很容易吧。”
杨荟桦本想说什么，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怪异地把嘴巴闭上，意味不明地瞅了好友一眼。
柏以文的脸又黑了一个色号，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不认识我？”
“不算不认识吧，”殷悦想了想：“周彬彬，对了，就是之前在你房间里的那个女的，她不是叫你柏先生吗？你姓柏？”
“所以在你眼里，”杨荟桦忍住笑，在两人身上来回指了一下：“他就是一个姓柏的，然后开得起保时捷的人？”
形容得略奇怪了些，但重点都抓住了，殷悦点点头，的确是如此。
杨荟桦冲着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以口型夸赞道：“干的漂亮！”
殷悦挂了满脑子的问号，又不知道该怎么问。难不成不认识这个姓柏的男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可他看上去还挺年轻的，怎么都不到三十岁，就算家境优渥，这个年龄的男人也是二世祖的居多，她平时又不爱混乱七八糟的场子，不认识很正常吧。
她疑惑的表情并未加掩饰，柏以文从后视镜中看得清清楚楚，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不认识我不奇怪，奇怪的是你顶了殷家小姐的名说不认识我。”
“殷家小姐？”杨荟桦问道：“你说殷蕊吗？”
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合掌：“对啊，我之前就觉得今天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少了她啊！”
杨荟桦冲着殷悦笑笑：“那丫头很喜欢他的，今天应该是不知道以文会来，一会儿知道该郁闷了。”
殷悦又懵里懵懂地点了点头，心想今天的收获真不少，连小蕊喜欢谁的八卦都听到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她的朋友都不认识这个叫柏以文的男人，说了也不知道是谁。
杨荟桦对殷悦有些莫名的好感，大约是觉得这丫头年纪和平日里见的女孩子差不多大却性子单纯，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处事又有几分谨慎，不像个嘴碎的，正适合说些无伤大雅的小八卦，改明儿见了也算多几分交情。
柏以文没说话，但腰背挺直了不少，殷悦只看个侧面都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你还说你是殷家的大小姐，居然连我都不认识，殷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都成天追着我跑的。
殷悦本该再争辩几句的，但嘴巴张开又忽然没了力气。
她能怎么赢？
对着周彬彬，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她咖位太小，不够资格知道上流社会的秘辛。但一个能被殷蕊主动追求的男人，怎么着也够资格了，不也还是不知道嘛。
又或者她现在将家中底细全盘托出，人家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
徒增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于她的现状，还不如搭上关系多得几份派对请柬来的有用。
“这样啊，那是我班门弄斧了，不过我的确姓殷，也叫殷悦这个名字，总不能因为跟殷家小姐同姓就要改吧？”
话到后半截，还是赌气加了一段，这也是她本来的心思。如果能选，她又何尝想做殷辉的女儿，生带如此复杂的家世，但既然已经得了这个姓，又能有什么办法。
杨荟桦两边的话都只听半截，但他心思活络，类似的事情又见过多次，前后连贯起来也知道了个大概。
但他对殷悦的印象不错，一时倒也没太看低她，还觉得这丫头八成是个新手，连准备都没做好就敢冒冒失失地顶替人。
“谁家女儿在家里不是宝贝，”杨荟桦打了个圆场：“谁也没定下规矩，只有开酒店的殷家才能有女儿啊，说自己是大小姐也没错。”
柏以文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殷悦先是一愣，然后扯了下嘴角，最后什么表情都没做出来，淡淡地道了声谢。
车里一时又是寂寂，三人都没再说话。
“前面那个路口停车就可以了，”眼前闪过熟悉的街景，殷悦打破了沉默。
“你家住这边？”
殷悦冲杨荟桦笑笑，她觉得这人还挺好的，看身份应该跟柏以文差不多，性格却是亲切太多，又帮了她两回。
“我朋友住这边，今天有点晚了，我家那边这个点没公交，只能先去她那儿了。”
“这样啊，那你路上小心。”
“嗯啊，”殷悦点点头，犹豫了一阵又转向柏以文的方向：“也谢谢你，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柏以文停好车，打开车门的门栓，眼睛依然看着前边，“没什么，路上小心。”
殷悦下车，跟他们挥手道别，然后将西装披上，往住宅方向走了。
“这件衣服怎么有点眼熟，”杨荟桦瞅着她的背影念叨了一句。
“黄开其的，今天就他一个穿了上衣出来，”柏以文顺着好友瞟了一眼，回过头来发动车子，黑色的保时捷缓缓开了出去。
“耶？你家不是往左走？”
“这么晚，一个女孩子穿成那样走夜路怎么放心，看她进了小区再说吧。”
“啧啧，”杨荟桦摇了摇头：“刚干嘛去了，多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