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文真没料到殷悦会提这个要求，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时还被为难住了。
“那什么……我瞒着你是为了给你惊喜，反正最后都会告诉你的，这个应该不算吧？”
殷悦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以显示她又生气了。
柏以文呢，靠在她胸口，就觉得这个软软的枕头先是向上抬高了不少，然后一下子又跟漏了气似的沉了下去。
眨眨眼，看来悦悦的情绪起伏不小。
果然，随着“枕头”的又一次伏起，殷悦噼里啪啦地说开了。哪里还见半点方才柔柔弱弱的模样，气势大得不行。
“那我刚刚答应你的就作废，我也可以说不告诉你是惊喜，反正都归我说了算嘛，到时候是惊喜还是惊吓就看你自己觉得了，我反正都可以说是惊喜！”
柏以文顺手就在她肚子上摸了两下，发现那儿也是起伏不定的厉害，原本还想再多蹭两下，殷悦的手一抬，“啪”一下重重地拍在上头，收回手一看……
好家伙，整个手背都被拍红了，下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不要生气呗，我这是在跟你商量，你要是不愿意就说，这不是还什么都没定吗？”
殷悦眼睛一眯，“没得商量，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
活学活用的真快……
没占到一点儿便宜，反而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柏董事长很忧愁，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跟殷悦冷战了，刚才听她哭的更是心都碎了。
只是……
“悦悦，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很多事情，我觉得我做了就可以，你只需要看到结果还不错。至于那件事到底怎么样，我又是怎么得来的那个结果，都不希望你知道。也不晓得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我呢……希望你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你一直以为的那样，其余的，那些不开心的，能不晓得就不晓得吧。”
殷悦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呼吸也是起伏有致，渐渐趋于平缓。
正当柏以文以为她大约是哭的累了，这会儿缓下来不自觉地就开始休息，准备起身去找床薄毯来给她盖上，顺便把医生叫过来的时候，殷悦忽然开口了。
“我又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头的小公主，你想让我见的，不想我见的，从前在殷家的时候，多少都耳闻目染，甚至有许多还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我看到的世界，或许没有你经历的那么黑，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干净。我只是呢，努力把这个世界想的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这样日子才能过的有点点期待。”
“小英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那个，我也不想告诉她。那本来就是她不必去看的世界，我还要依附那个世界才能生存，她却不必。所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如果不想开点，日子就过得太苦了，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吧。”
“不过现在跟以前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因为有你了嘛。就连小英……偶尔也能跟她聊聊这些。所以吧，现在不像原来那么寂寞，可以承受得再多一些，。”
“嗯……我的意思是呢，你就算把很多事情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受得了的，没有那么脆弱！”
殷悦说到最后，原本想拍胸脯保证，结果手才刚抬起来，想到胸口正睡着个人，又楞楞地放下。
刚放到一半，就被柏以文上抬的手握住，紧紧地在手心里攥紧了。
殷悦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像是块被握断了一样，柏以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那么大的力气，即便在她的呼痛声中也没有放缓一丝一毫。
渐渐地，殷悦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于是她不再出声，就好像被紧紧攥住的那只手并不是她自己的，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由着柏以文考虑清楚，在心中做着天人交战。
良久，直到殷悦已经开始怀疑那只手到底还是不是她自己的，柏以文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我会告诉你一部分，这是最大的让步，其余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殷悦有点泄气，还以为经了方才那一出，这人又想了那么久，怎么着都会同意了，怎么还是一部分。
而且什么叫一部分嘛……
到底是哪部分，多大部分统统没有说明，简直就算蒙混过关。
于是她干脆就不说话，以沉默来做无声的抗议。
她才没有那么好打发呢，想的太简单了吧他！
“你别急着生气，我既然说了会考量着告诉你就一定会说。像你之前讲的，你能承受的那些都会告诉你，不会隐瞒任何一件。至于另外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讲。因为……因为一旦说了，你可能就会觉得我和你想象中的样子差的太远，可能……可能就不要我了。”
柏以文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十分的缥缈无依。
末尾的音节，轻到近乎发颤。
殷悦也整个愣住了。
他刚刚说什么？说害怕自己不要他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去问任何一个人，也会觉得他们两人间理所应当地是由柏以文占据主导，也会觉得自己才是高攀的那一个，会认为有说“不”的资格的人，只能是柏以文才对。
可现在，话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那么小心翼翼，带着几分忐忑的商量的口吻。
让殷悦不得不相信，柏以文是真的在害怕，是真的觉得她有不要他的资格，是真的小心翼翼在维护着两人的关系。
所以说，撇开外人的眼光，甚